金澤老師點點頭:“是這樣啊,這個是可以的。”他聳聳肩:“早知道就不當這個了,事情越來越多!”
曲裾襯托的時遙端莊神聖,每一步,及地的下擺隨之擺動,又襯出萬種風情。
“好美啊。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一樣……”有人如此讚歎道。
時遙在那人的幫助下擺好古箏,便要坐下,卻發覺身後空無一物,呃……忘記拿琴凳了。現在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再返回去拿是極不禮貌的,時遙歎了口氣,隻能麻煩這個學長再去幫一次忙了。正準備轉身說的時候,隔著衣料的腿突然碰到一個東西,轉身去看——琴凳?自己飛過來的?時遙望向四周,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身影,正走回後台……
時遙咧咧嘴:你個小屁孩,彆扭死你。謝過幫忙的學長,時遙坐到琴凳上,提手,將手放在箏上,便未曾動。
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莊司惠冷笑一聲,故意放大聲音說道:“真是丟臉。”
“請注意最基本的禮貌,不要打擾比賽。”月森蓮冷漠的說道,眼神未曾離開台上的那個人。
又是一陣嘈雜過去,報幕的聲音響起來:“現在更正一下,參賽選手時遙的比賽曲目臨時更換,由《春、ふたたび》更換為付娜《問佛》”
時遙笑著點點頭,輕撥琴弦,柔美的聲音從弦中流淌,心韻之聲,緩緩訴出,我傾訴的愛慕,不像《越人歌》一般直爽,而是帶著半掩琵琶半遮麵的嬌羞,又有著溫柔如水般的優雅。
今妾奏與君聽,君可知否?君可願否?
不像上次彈奏《戰台風》時的“急弦促柱,變調改曲,卑殺纖妙,微聲繁縛(後漢侯瑾《箏賦)”此次的彈奏仿佛人在漫漫雲端,檀香環繞,綿延悠長。
“看似簡單彈奏,毫無技巧,隻是最基本的技巧,可是演奏者指尖行雲流水般的滑過琴弦,絕對不是沒有練習過就能達到的高度!而且這個意境,根本不是輕易便能領悟的。就像日野學妹演奏的肖邦《離彆曲》一樣,如何將離彆曲演繹成傾訴……”柚木梓馬微笑評價。
“這不可能!這怎麼會!”自從演奏開始,莊司惠那一臉不置信的表情就未曾變過。
“莊司同學。”糯糯的聲音在莊司惠身後響起,莊司惠轉身一看,誌水佳一拿著時遙的古箏袋子雙手遞給自己:“時遙學姐說,古箏袋子裡麵的譜子是你要的答案。”
莊司惠像瘋了一樣將琴袋的拉鎖猛的打開,手剛伸進去便摸到紙張的質感,她的手一頓,顫顫巍巍的拿出
那幾頁的厚度,還有上麵紅色的標識,都讓莊司惠如此熟悉,這明明就是一旦有空閒的時間,時遙手中翻著的曲譜。
莊司惠緊皺眉頭:“玩我麼?”目光掃過曲譜……“這不是!”她將手指指上去,一行一行的仔細看著。才看了三行,曲譜散落在地。“怎麼會是這樣?”莊司惠的眼神毫無焦距,隻知道在喃喃重複這句話。
原來她看的曲譜,一直都和自己的不一樣。原來她一直和自己練習的曲目僅僅是她備選曲目中的一個……原來被耍的,一直都是自己!
素手離弦之時,曲終。時遙沒有理會掌聲如潮,隻是靜靜的走到後台,直直的看著莊司惠:“明白了麼。”
“明白了……嗬嗬……”莊司惠抬眼,看著麵前一副居高臨下樣子的時遙:“原來被耍的一直是我。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小醜!你從沒有想過要與我合奏!對不對!”嚴重燃燒的怒火,甚至都要將麵前的時遙吞噬。
“我今個算是明白什麼叫做‘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時遙不理會莊司惠的怒火說:“我若是想要玩弄與你,多的是玩死人不償命的法子。我又何苦去找一個最浪費時間,效果最小的?你想想,一直以來是誰最累?我有病啊!”
時遙喘了口氣,繼續說:“在練習室練了,我回家還要再練。但是我在與你的練習中有任何的不耐煩,有任何的抱怨麼?因為一處的合奏不合適,我們練習到多久。這些,你都可以忘了,但是我忘不了。這些努力你可以為了你那所謂的報複而放棄,我不可以!”
“是,我承認,我在一開始用你的時候是有私心的。但是你那是的努力也打動了我,我是誠心誠意的想與你合奏。那時的我無法確定你真的想法。就做了兩個準備:選擇兩首曲子,與你練習的時候演奏那首曲子,回到家的時候演奏備選曲目。我不是聖母,做不到完全相信你!但是我也是真心希望我的判斷錯誤。”
“嗬嗬……”時遙搖搖頭:“整夜整夜的不睡覺,白天與你練習,晚上自己揣摩。我究竟是為什麼啊。莊司惠,如果你僅僅是不給我伴奏,我半個字都不會多說。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無辜的人!這就是你對音樂的理解?這就是你對音樂的責任?”
看著莊司惠不再發一言,隻是低著頭。時遙卻不心軟:“你不配!你不配讓我這麼辛苦;你不配帶著有妖精保護的星奏學院;你不配再碰鋼琴一下。”攻心為上,你但凡還有一點良心的話,一定現在生不如死吧,那種先是那所謂自尊的侮辱,然後是對於你所作所為的……你若是一點良心也無的話,那我就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從此之後,莊司惠再也沒有在星奏學院出現過,當她每次再彈鋼琴的時候,總是在彈那首曲子的配樂,再也演奏不了任何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