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間便是浴室,砌了圓形浴池,引了溫泉水進來,四季都是暖的。
浴池邊放了一張白玉床,柳兒鄭重其事地捧著一隻玉盒進來,置於玉床上,其內放著枝葉通紅的炎陽草。
隨後柳兒退出去,放下重重紗簾,關上門。
帝夙把鹿朝放在玉床上,並不猶豫,邊起身邊解開自己的腰帶,衣裳敞開的瞬間,鹿朝趕緊閉上眼睛。
不是她羞澀,而是人嘛,一不小心就會被美色所惑,帝夙這樣的絕色,放眼六界,橫貫古今,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小說裡有一段魔族公主偷看他沐浴的片段,那場麵光看文字就讓人想入非非,而文字裡描寫的帝夙的身體,怎麼說呢,就是特彆猛。
魔族公主一眼淪陷,從那之後,每天都斯哈斯哈,饞魔尊身子。
人家見多識廣的魔族公主尚且把持不住,鹿朝這輩子就沒見過幾個男人,素得尼姑見了都搖頭。
她是要離婚的人,可不能每天想著魔尊的身體斯哈斯哈。
所以,眼不見為淨!
片刻後,一隻手從後麵把她攬過去,她的後背貼在冷冰冰的胸膛上,鹿朝頭皮發麻,下一秒,他的手熟門熟路拉開她的衣帶。
鹿朝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你……閉上眼睛……否則……我……殺了……你!”
身後的人不知道聽沒聽見,更不知道照沒照做,鹿朝隻知道他的手沒有片刻猶豫,就把她的衣服拉開了。
“…………”
她身上的血瞬間沸騰了,轟轟烈烈燒得她腦殼疼,她的臉是燙的,耳朵是燙的,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是燙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身後的人肌膚也開始變得滾燙之後,溫熱的蒸汽開始在她周身彌漫,淡淡的藥草味道中,似乎夾雜著腥甜的香氣。
蒸汽沾染皮膚的時候,特彆舒服,明明沒有水,身體卻好像浮浮沉沉漂浮著,被攏在一團溫暖的雲絮中,她好像一個嬰兒,在母親身體裡蜷縮成小小一團,四周溫暖而安靜,是她自出生至今,從未感覺過的,一種從不會有人傷害她的安全感。
就像……一百年前和殿下相依為命的時光。
月光穿透紗窗,照在她小小的臉上,她趴在殿下腿上,睡得迷迷糊糊,他的手在她背上輕輕撫著,她喜歡他衣料上的熏香,夾雜著淡淡的藥草的苦澀。
時光那麼安靜,像是永恒。
後來,他低聲說:“朝朝,離開安陽吧。”
那一刻,她心如刀絞,猛地睜開眼睛,像是剛剛溺水被救上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而眼睛裡,大顆大顆的淚水往下掉。
蒸汽散去,溫暖散去,她蜷縮在一個冷冰冰的懷抱裡。
竟然睡著了,還做夢了,鹿朝用力眨眼睛,把眼淚眨回去,然後抬起頭,看向連枝燭台,蠟燭燃燒了一半,至少過去一個時辰了。
鹿朝滿腦袋晦氣,想掙紮,發現還是渾身癱軟,動不了。
最可怕的是,她隻要稍微一動,就避免不了肌膚的摩擦觸碰,她身上的熱是一點沒退下去,還是燒得她很暴躁。
身後的帝夙微微喘息,體內炎陽草的炙熱似乎也沒完全消散,他的氣息仍舊是有溫度的。
他靠得太近,呼吸就貼著她的臉頰,像是被羽毛輕輕撓著,一股詭異的酥麻感從尾椎骨竄上來。
鹿朝彆扭地彆開臉。
而帝夙此時忽然開口,對她說了相識以來的第一句話。
少年的嗓音有些低,因為染了炎陽草的炙熱,充滿磁性:“你今日,為何是紅色的?”
鹿朝:“?”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很快,帝夙又說了第二句話:“前幾日,你都是白色的。”
鹿朝一愣,她忽然懂了,然後她氣得頭頂冒煙。
這狗比,他從來沒有閉著眼睛,從一開始,他就把她看光了!
不僅看光,還膽敢來調侃她?
鹿朝怒氣衝衝抬起頭,瞪著他,剛剛哭過的眼睛,也是紅的。
帝夙專注地端詳著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看向她哭得通紅的鼻尖,最後,落在本就紅潤的嘴唇上,就此不動了。
鹿朝還是第一次仔細認真地打量他,過去隻在書上見過他的各種描述,和現在所見,似乎有些細微的出入。
他的眼睛是淺淡的灰色,冷冽的色調因為沒有情緒暈染,顯得陰翳寒冷,可細細一看,又會發現這灰色的眸子,好像是透明的,沒有任何雜質。
竟有一種……懵懂?無辜?單純?
鹿朝意識到他說的兩句話或許不是調侃她,他是真的不懂?
小說裡隻講他如何殺戮成性,如何無情無欲,冷血霸氣,如何把六界攪得腥風血雨。
可從來沒有講這位魔尊……還是個雛兒啊。
難怪美豔妖嬈的魔族公主千方百計都勾搭不到他,難怪精通媚術的狐妖使勁渾身解數他都無動於衷。
更彆說雲瑤,隻會天天要死要活找虐。
鹿朝:釋然了。
沒有晚節不保,反正他也不懂,抱著她,跟抱著豬又沒有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