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春衫輕薄,衣領和裙擺上繡滿穿花蛺蝶,從庭院中匆匆而過,仿佛剪下了春日盛景,裁成裙裳,披在身上。
路過的丫鬟仆從不禁停下來竊竊私語。
“小郡主看起來越發漂亮了,這次雲瑤仙子回來,兩相對比之下,小郡主也絲毫不遜色。”
“都說女子嫁得好,日子越過越好,人也越看越美,在小郡主身上果真如此。”
“姑爺年少有為,又那麼俊美,雲瑤仙子真是錯過了一門好姻緣。”
“噓——”同伴連忙警告,一群下人連忙停止議論,退到一邊。
雲瑤和夜長風一起從湖邊走過,並沒有理會這些嘴碎的下人。
“難怪瑤兒一直拒絕我,在你心中,我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那個小子吧。”夜長風有些不甘心地說。
雲瑤語氣嬌軟:“夜大哥,你千萬不要多想,我從未拿你和江公子對比過,隻是我和他自小有婚約,所以便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心意,希望你能諒解我。”
夜長風苦澀地說:“你不必解釋,我知道你並非有意,可是,如今你的心上人已經娶了你妹妹,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嗎?”
“我……”雲瑤難堪地彆過臉,“對不起,夜大哥,我的心中,還是隻有他。”
夜長風提醒她道:“他現在可是你妹夫,瑤兒,你不會做違背人倫的事情吧?”
雲瑤一張俏臉瞬間通紅:“夜大哥,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我……”
兩人已經走到花廳外,雲瑤便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微微低下頭,難言酸澀苦楚之意。
花廳裡擺上豐盛的早餐,寧王坐在主位上,其餘人也各自入座。
鹿朝剛剛坐下,旁邊便有人也一同坐下,她一抬頭,看見這輩子都不想看見的臉。
“你不是一大早就離開了嗎?”還以為這小子去巡夜營了。
帝夙的目光落在她像白瓷一樣細致雪白的臉頰上,隨後移開目光,聲音低沉:“練劍。”
鹿朝不可思議:“你還需要練劍?”
就離譜,你都這麼厲害了,居然還偷偷練劍,你還是人嗎?
帝夙:“嗯,在後山。”
鹿朝夾了個肉包子,一邊啃一邊嘀咕:“偷偷摸摸,跑那麼遠!”
帝夙:“你在睡覺。”
鹿朝:“?”我睡著了你才偷偷練?她幼年在學堂裡,那些偷偷用功的心機同學,就是這樣。
偷偷摸摸用功,考試的時候驚豔所有人。
所以她每次都考最後一名。
然後被殿下打手心。
他會一邊打,一邊心疼她。
“雲朝,一大清早的,用不著在這裡讓大家知道你和江公子有多恩愛。”雲繡陰陽怪氣的聲音把鹿朝的思緒拉回來。
鹿朝看也沒看她,隻是涼涼地說:“有些人倒是想秀,可惜沒得秀!”
雲繡用力一拍桌子:“你用不著這麼得意!”
“就得意了,怎麼?”鹿朝這輩子做人都奉行一個原則:做人要是不高調一點,彆人都拿你當個屁!
所以她高調做人,低調做事。
雲繡剛想站起來和她扯頭花,寧王便冷冷道:“好了!今日一家團聚,鬨什麼?”
雲繡這才氣呼呼坐下來。
寧王這才說:“從今往後,都是一家人了,你們也要和睦相處才是。”
雲瑤柔柔地喊了一聲:“朝朝妹妹,多年沒見,我這次回來,也帶了禮物送給你。”
她伸出素白纖長的手,手腕一翻,從她的介子空間裡,拿出了一枚玉佩:“這是玄靈護身玉,隻要你佩戴在身上,尋常的妖物邪魔都傷不了你,即便遇到厲害的,也能護住你的性命。”
鹿朝看了一眼,沒有接,隻是問:“是專門送我一個人的,還是其他人也有份?”
雲瑤道:“我也送了繡兒妹妹。”
“那我不要。”鹿朝任性地偏過頭,“和她一樣的東西,算什麼稀罕的?”
她巴不得女主趕緊把她的便宜夫君帶走,才不想和女主搞好關係,萬一女主心軟了怎麼辦?
雲瑤的拿著玄靈護身玉的手,尷尬地停留在空氣中。
寧王沉下臉:“朝朝,你這是什麼態度?”
鹿朝理直氣壯地說:“父王,您從小教我,做人要誠實,不能虛偽,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麼要裝成喜歡?”
“你——”寧王被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跳。
“父王,算了。”雲瑤不愧是女主,大度地笑了笑,將玄靈護身玉收回去,隨後看向帝夙:“江公子,你我雖不是初相識,但我也準備了一份見麵禮。”
她從芥子空間裡,拿出一朵清光熒熒的雪蓮,蓮花隻開了一半,但是拿出來的一刻,整座花廳似乎都籠罩在一層令人心平氣和的清香之中。
淨心雪蓮!
傳說之中,長在九重天外,虛空之境的神花,能令枯木重生,經脈重塑,亦能淨化一切汙穢邪祟之氣。
這神花,一千年才開一朵。
鹿朝眼睛都看直了,她現在這副凡人的經脈,不知道能不能重塑一下?
她琢磨著,帝夙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就偷偷扒拉兩片花瓣下來。
一旁的夜長風看見雲瑤的舉動,眉梢也不禁一挑。
這朵淨心雪蓮,是他們一起殺死一隻九級魔獸才得到的,那一戰,兩人都九死一生。
她居然這麼輕易就送人了……
花廳裡一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那朵淨心雪蓮上。
而此時,少年疏冷的聲音如同凝著霜雪之意: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