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之蠱 少年輕輕吻了她。(1 / 2)

時間倉促,不敢多言。

鹿朝走下摘星樓的時候,又回頭去看寧王妃,她站在風中,衣裳單薄。

原主從小被母親溺愛長大,從未遠離母親,此時她心中本能地湧出悲傷,讓她眼眶不知不覺紅了。

“母親保重身體,我一定會平安到外祖父家,您不必擔心。”

寧王妃含淚點頭,一直目送著他們走出王府。

小說裡,寧王妃在原主斷了腿之後不久,就因為謀害雲瑤被灌下毒藥而死,雲朝是被禹州王接走的。

而現在,她殺了夜長風,一切都改變了。

事在人為,隻要不妨礙男女主感情,天道並不會隨意插手。

所以,她一定會讓原主這些家人好好活著。

夜空中掛著半輪月亮,雲層偶爾散開,才會灑下幾許清冷的光芒。

雲瑤站在寧王府外麵,叮囑一群丹華宮弟子:“你們回去吧,此事你們不必牽扯進來。”

“師姐,仙王一向看重你,夜公子又那麼喜歡你,哪怕去了琉璃仙都,仙王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他想懲罰的隻有朝陽郡主,你何必和她一起逃跑?夜公子又不是你害的!”

“就是,血吻郎君一開始攻擊的就是雲朝,想殺的人肯定也是她,以夜公子和你的實力,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早就回城了!”

“隻要讓雲朝去琉璃仙都受罰就好了,仙王深明大義,不會懲罰你。”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起勁,鹿朝出來了。

為了在夜色中隱蔽,鹿朝身上披了一件黑色披風,戴著風帽,隻隱約露出一張小小的臉龐,平日喜歡穿紅戴綠的小姑娘,忽然穿一身黑,卻有種肅殺之感。

丹華宮弟子們同時沉默下來,等她跨上馬背要走時,才紛紛回神。

“朝陽郡主,做了錯事便逃跑,還連累雲瑤師姐也要一起逃,你做人怎麼能這麼無恥?”

鹿朝手執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名說話的丹華宮弟子,忽然笑了:“是啊,無恥的人隻會逃跑,怎麼了?”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把師姐也罵了進去,勃然大怒,正想找她繼續理論,後麵一匹馬忽然竄上來,把那人撞向一邊。

“你——”他一抬頭,卻看見同樣披著黑鬥篷的陰戾少年,到了嘴邊的話慌忙咽了下去,灰溜溜站在一邊。

這就是在雲瑤師姐接風宴上,一劍差點兒砍翻了夜長風的人。

“師弟,彆鬨了,回去吧。”雲瑤終於出聲,她看向帝夙,“江公子,我們出發吧。”

鹿朝早就當先打馬出去了,此時深夜,大街上除了例行巡視的巡夜人,沒有一個百姓,到了城門,由於有寧王的令牌,沒有人阻攔,巡夜人打開小門讓他們出去。

自從十五年前神魔大戰後,無數妖魔湧入人間,漸漸的,人與妖魔形成了共識,白天妖魔不會出現,人類可以自由行走,但一旦入夜,人類如果不進入城鎮中,就會成為妖魔的食物。

當然,除了那些修為高深的修仙之人。

趁著夜色,策馬揚鞭趕路,他們前行的方向避開了城鎮,為的就是不讓琉璃仙都的人發現。

跑了大半夜之後,人困馬乏,才停下來休息。

荒郊野外,夜黑風高,今夜要在野外露宿。

鹿朝下了馬,走路都一瘸一拐,她從來沒有想過凡人的身體這麼脆弱,尤其是屁股。

原主從小過著奢靡的生活,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嬌嫩細膩,經不住這麼折騰。

雲瑤有芥子空間,儲備了一些野外過夜的簡單物資,還有不少食物。

她點起一堆篝火,然後把夜晚睡覺的鋪蓋拿出來,有些為難地說:“我隻帶了兩張鋪蓋,我們三個人,怎麼分?”

鹿朝:“還能怎麼分?你一張,我一張,他睡地上!”

“這怎麼行?地上那麼臟,而且都是石頭,如何睡得著?”

鹿朝無語了,這女主怎麼這麼糾結?

“要不,我們抓鬮,沒抓到的就睡地上?”

雲瑤還是覺得不妥。

但是,帝夙這時卻理所當然地開口了:“我和朝朝一起睡。”

“不行!”

這一聲‘不行’,鹿朝和雲瑤同時喊出來,雲瑤愣了一下,隨即尷尬地說:“我的意思是,江公子的體格不好擠在一起睡,還是你單獨睡,我和朝朝妹妹一起睡吧。”

“不行。”帝夙說,“她是我妻子,不能跟彆人睡。”

鹿朝:“?”你在胡扯什麼歪理?

她才不理他,準備走到雲瑤那一邊,但還沒起身,胳膊就被帝夙抓住。

她一回頭,就看見他兩根手指並在一起,正要念軟身咒,鹿朝猛地撲過去,抓住他的手:“不要!”

她這一下撲得太猛,直接整個人都撲到他懷裡,在旁人看來,這姿勢像極了嬌滴滴的小妻子跟丈夫撒嬌,而且毫不避諱外人的目光。

雲瑤的麵色在溫暖的篝火映襯下,都白了幾分。

帝夙伸出一隻手,勾住鹿朝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才說:“荒郊野外,你在彆人那裡,不安全。”

鹿朝心想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比魔尊身邊安全。

她騎馬半夜,身上已經很疼了,要是再被軟身咒折騰一夜,明天根本不可能趕路。

鹿朝深吸一口氣,從他懷裡爬出來,心裡罵罵咧咧地從雲瑤那裡接過一張鋪蓋,鋪在地上,自己用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對著他躺下去。

她是凡人之軀,趕了半夜路,早就累得虛脫,雖然是硬邦邦的鋪蓋,但她也很快睡著了。

而雲瑤躺了一會兒,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才重新坐起來,看向對麵的少年魔尊。

“江公子還不睡嗎?”

“守夜。”

他垂眸看向睡在自己身邊的鹿朝,每天晚上,她睡著之後都是這副模樣,乖巧,安靜,還總是可憐兮兮的,好像被他欺負了一樣。

心口又漫上那種淺淺的痛楚,他閉了一下眼睛,睜開,疼痛緩解了一些。

比起今日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時,那種無法緩解的劇痛,要好多了。

雲瑤用樹枝撥弄著火堆,輕聲道:“江公子,你很喜歡朝朝妹妹吧。”

雖然對麵的少年沒有給她回應,但她知道這是一種默認。

他靠著一塊大石頭而坐,懷中抱著他的本命神器問道,而身旁睡著的小姑娘,仿佛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長夜長,月色殘。

少年的身上被月光鍍上一層森冷的銀灰色,如同他那雙永遠不會有情緒波動的灰色眼眸。

雲瑤心中感到一陣寒意,她躺下去,用力握緊手中的鳳羽。

第二天清早,鹿朝醒來的時候,雲瑤已經收拾好一切,滅了火,準備出發了。

鹿朝掃了一眼,沒有看見帝夙,他的馬倒是在不遠的地方吃著草。

“江公子去打水了。”雲瑤對她說。

“哦。”鹿朝懶懶地應了一聲,其實並沒有興趣知道帝夙去了哪裡,他要是永遠不回來才好呢。

她看見火堆旁放著烤好的饅頭,撿起一個吃,剛咬了一口就叫苦連天。

在寧王府的時候,天天吃山珍海味,忽然就啃著硬邦邦的饅頭,她的富貴日子不會到頭了吧……

鏗——

劍出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鹿朝身後一寒,緩緩轉過頭,銳利的劍鋒懸在她頸側。

雲瑤以鳳羽劍指著她,神情冰冷:“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得意?”

“什麼?”鹿朝實在不解。

雲瑤冷笑:“讓江公子對你情根深種,死心塌地,你一定很得意吧。”

鹿朝還是不理解她話裡的意思,但是她卻迅速抓住一個關鍵點:“什麼叫我讓他對我情根深種?”

“你少裝蒜!”雲瑤的劍尖往前挪了一寸,幾乎抵在她皮膚上,“你在他身上中了相思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鹿朝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相思蠱?”

“妖族的卑劣玩意兒,你居然還沾沾自喜,你以為他當真喜歡你嗎?他不過是中了對你的相思之蠱罷了!”

相思蠱,以血為引,隻要將一滴血融入蠱中,讓另一個人喝下,那人便會無可救藥地愛上她,把她當做生命的唯一,傾儘一切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