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早晨很冷,雖然溫度還沒到足以結冰的程度,但是甫一開門、直直竄進衣領與口腔的涼氣也夠人吃一壺。
坐在寬闊玄關換鞋的天宮院鳴站起身,掂了掂腳尖,拉下門把手、他徑直推開門走出去。
他有晨練的習慣。
東京時間,早晨6時15分。
天宮院鳴拉起領口的拉鏈拉至最上,找到口袋裡的運動耳機和mp3。
他離開天宮院家在宮城縣的私宅,繞著這一片獨棟住宅區開始進行每日例行的熱身慢跑。
上中學時他就住在這裡,現在再看周遭也沒什麼大的變化。
勻速呼吸、伸出腿踏前的每一步都踩在既定規律上,他戴上運動耳機,漫不經心聽著裡麵的一段長錄音,繞過前麵的拐角繼續向前勻速慢跑。
呼吸間帶出層薄薄的白霧,潤濕他長且濃密的睫毛,天宮院鳴眼睫顫了顫,上麵的粒狀水珠也隨之動了動。
這片住宅區乃至附近的範圍他都很熟悉,兩年前他無數次在這條道路上慢步跑過,一開始是跟著鷲匠鍛治,而後是他自己,緊接著,升上國中後,偶爾會有另外兩個人影加入。
直到兩年後的今天,他再度恢複成自己一個人。
天宮院鳴慢慢呼出一口白氣,慢跑的時間裡他的大腦可以用來思考更多的事情。
位於東京本部的天宮院主宅不止一次向他發出回去的訊息,但天宮院鳴始終沒有同意。
在美國的兩年如此,回歸國內也是如此。
眼看著拗不過他,他那位於東京本部的父母隻好委派主宅位於宮城的有姻親關係與商業合作的牛島家照顧他,也就是變相地讓牛島若利來看著他。
說曹操曹操到,天宮院鳴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旁停下腳步。
他平息了下呼吸,慢吞吞抬起眼,拽了拽拉鏈拉到最上的衣領,斑馬線對麵赫然就是他那被委派的堂兄,牛島若利。
他向牛島若利點了點頭,而後在交通燈由紅轉綠的瞬間抬起腳步,跑過斑馬線,與牛島若利默契地並肩一道晨跑。
沒有人說話。
他們共同保持著沉默、各自的呼吸聲也逐漸趨於同頻,隻有耳機裡的聲音還在繼續,裡麵聲音很嘈雜,是一段天宮院鳴在很久以前錄下的比賽音頻,這段音頻被存放在這部mp3裡,直至剛剛才被他翻出來播放。
他一邊聽,一邊回憶這段錄音所對應的時間。
沒錯的話,那是還在北川第一就讀中學一年級時的第一場練習賽。
北川第一中學男子排球部的入部選拔上,新生與二三年級的前輩被打亂分成兩隊進行紅白對戰,天宮院鳴很巧,被分到了大部分都是新生的隊伍裡,新生之間初次合作,難免有不少摩擦疏漏。
錄音喚醒了天宮院鳴的記憶,他向前跑著勻速呼吸,往事曆曆在目。
那時圍觀的部員大多認為這是一場單麵倒的對戰,但是最終結果打了他們的臉。
一年級的二傳手,及川徹初露鋒芒,發揮其超強進攻組織能力,以及與組織能力相比之下毫不遜色的二傳得點分。
看著對麵的攔網再次被二傳手的一個二次進攻騙過去。在場下做熱身的天宮院鳴輕輕搖了搖頭,他打開mp3,念叨了句打二傳的心都臟。
在及川徹的對比下,同屆的其他一年級部員都或多或少有些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