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許遼回家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被他爸媽混合批鬥了一頓,勒令他要是再敢逃課就彆讀書了,直接跟著家裡親戚出來工作算了。反正就他那個不忍直視的稀爛成績,讀書也是浪費錢還沒什麼屁用。
“你天天在學校混著,正事不乾,不是睡覺就是逃課,那你還讀什麼書?!”
他爸媽一直覺得,他在學校一天天的都很輕鬆,很享受,所以才死活賴在學校,不想吃打工的苦。
好像有點道理,但不多。
因為實際上呢,雖然升學率不怎麼樣,但他們學校早上7點就要上早自習,6點30就要起床。一天十多節課沒有喘息,遇上老師拖堂或者占課,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晚上十點半下晚自習,回家洗漱後,再做完作業,基本上就是淩晨一兩點。
而他爸媽因為是自己開店,早上九十點才營業。他晚自習回家的時候他們大多已經睡了,呼嚕聲此起彼伏比殺豬還響。
“我跟你媽每天起早貪黑地做生意,早出晚歸地掙錢,不是為了讓你這樣揮霍浪費的!你能不能像你弟弟一樣懂點事,做人不要這麼自私!理解一下我們的辛苦!”
是是是,您最苦,您比苦瓜還要苦。
這些話許遼不知道聽過多少遍,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所以他基本上都是自動過濾掉的“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狀態。
許父被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給燎得火氣更上一層樓,人都要氣得原地升天了:“要是這學期你成績還是那樣,我跟你說,許遼,你下學期的學費就彆想老子再給你掏!你立馬就出來工作!”
“隨便。”許遼單方麵結束了戰鬥,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弟弟許浩的屋子在他旁邊,此時人正靠在門框上,滿眼都是幸災樂禍,“哥,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看把爸氣成什麼樣兒了……”
許遼撅他一眼,不想說話,把人無視掉反鎖上了房門。
之後許父的火氣在把他的房門踹得砰砰作響,又在客廳叫囂怒罵了兩小時之後才勉強平熄。
後麵許遼房間的門鎖就被換了,鑰匙在他爸手裡攥著,再鎖門就拿鑰匙來開,按他的說法就是,“這是我家,我自己買的房子,哪不能進?就你還鎖門?沒有這個道理!”
許遼:行行行,您進,您哪都能進,監獄您進不進啊?
幸好這番大逆不道的發言許遼隻是在心裡想想,沒有說出來,要不然他爸又要被氣死。
不過就算換了新鎖,也管不住許遼。因為他也去配了把鑰匙,每天出門時都我行我素地照樣鎖門擺明態度。
——
從那天之後,許遼開始按部就班地上課放學,看起來跟以前沒什麼不一樣。他還是會上課睡覺或者發呆,不聽課也不寫作業,擺爛鹹魚一條。
學習對他來說沒有意義,因為他是在高考前死的。
就算循環結束了,他也參加不上高考,那這些對他來說確實就是在浪費時間。而且之前很無聊的時候他也曾努力學習了那麼幾個循環,早就把高中的知識學得透透的了。
經曆了那麼多次,許遼其實已經很能適應這個不斷循環的人生了。現在他的狀態就是想乾什麼乾什麼,有無數試錯的機會。不管生活怎麼崩壞,下次循環開啟的時候就能一切重來。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死亡循環還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他們班在周三上午有一節體育課,以往都胎死腹中了,這次卻奇跡般地存活了下來,而且還是順產——期間沒有一個老師來占課,順順利利地就讓他們去上體育課了。
所以就算室外溫度已經達到了三十多度,直逼四十度,他們班的學生也很興奮。
除了許遼,他怕熱,而且懶得動。
好在體育老師也知道這麼熱的天還是不要折騰學生了,於是在簡單地做了一套操之後,把體育器材搬出來發給他們就讓自由活動了。
一解散,許遼就走到了樹下陰涼處歇著,他反手拉了拉後背的衣服,全是汗。
在他前麵不遠的地方就是籃球場,正有幾個人在打籃球。開始還好好的,後麵打著打著就跑偏了,不打籃球,改打人了。
這本來跟許遼沒啥關係,但那幾個人在推搡的時候,夾在中間的籃球不知道被誰給打飛了,然後特彆湊巧地剛好砸到了他的頭。
“碰”的一聲悶響。
發現砸到人之後,那群人中跑過來了一個剪著寸頭的男生,彎下腰關切地詢問道:“對不起啊,你沒事吧?”
許遼扶著腦袋,“你砸的?”
“不好意思。”寸頭滿臉歉意,“但我不是故意的。”
“剛剛我們兩隊打球,發生了點小摩擦。他一下就把我抱著的籃球拍飛了,然後就砸到你了。”他回手指了指籃球場上一個長得高高壯壯的男的,對方雖然也看著這邊,但一臉無所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