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做飯阿姨來家裡做好了飯,他們三個大男人分坐餐桌兩邊。許遼和陳勤坐一邊,紀逢年坐他們對麵。
餐桌上的氛圍有些沉默,紀逢年在夾菜的間隙時不時地抬頭,裝作不經意地看向對麵。少年雖然儘量克製了,但還是看得出來應該是餓狠了,吃飯的時候跟剛出生的狼崽搶食一樣,又可憐又可愛。
他又看了看旁邊吃得也是風卷殘雲的陳勤……不忍直視。
紀逢年被兩人影響著,本來在夏天不怎麼樣的胃口都好了起來,吃得比平時多了一點。
那兩人身上如出一轍的青春氣,像是路邊樹影搖曳的挺拔小樹,綠油油的枝葉在清風中搖晃,投下的樹蔭在炎炎夏日中給人帶來清爽舒朗的感覺。
這麼看來,確實就是高中生的樣兒。
紀逢年頓時又感覺有些食不下咽,頭都開始疼了起來。
雖然許遼看起來年紀挺小,但他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小。
他以為許遼已經讀大學了——其實讀大學了也還是很小,並且他很明顯就是個直男,所以一開始才不想招惹。
後來在家裡看到許遼的時候,他沒穿衣服還隻圍了條浴巾,他也就理所當然地誤會是蔣繁幫他安排的。而許遼能出現在這裡,說明也是自願的。
結果誰能想到……
許遼吃完了從昨天中午開始到現在的第一頓飽飯,感覺餓得手腳發軟的情況總算是緩和了不少。
吃飽喝足後,他的心情變得很好,在對上紀逢年某一次看過來的眼神時。許遼很明朗地笑了一下,露出的牙齒整齊潔白,犬齒還是尖尖的。
紀逢年一愣,忍住那一瞬間的心臟狙擊,他輕咳了一聲,說:“小同學,你爸媽找不到你不會擔心嗎?”
許遼撐著下巴,垂下眼,手指戳了戳麵前的桌布,“我爸媽不會找我的。”
紀逢年雖然不了解內情,但直覺這個話題不會有多愉快。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找不到話頭。
最後還是陳勤比較會活躍氣氛。
他抬頭說:“紀叔,你忘了?上次我們吵架我離家出走了一個多月,也沒見你來找我啊。唉,當時的我就是小白菜呀,地裡黃啊……彆提多辛酸了。”
紀逢年:“小白菜?你離家出走的那一個月刷了我副卡十幾萬……”
陳勤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冰冷的金錢哪比得上溫情的關懷?那隻是短暫的快樂罷了。”
紀逢年冷笑一聲:“短暫的快樂?那要不要我把你的卡停了?”
“紀叔,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就不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人 。”陳勤一臉認真地說,“所以快樂短暫一點也無所謂……你不會真要把我的卡停了吧?”
他拍了拍旁邊一直看戲的許遼,“我還得招待我同學呢。”
紀逢年看了看許遼,總算鬆了口,“行吧,小白菜,生活費我給你翻倍,好好招待招待你同學。”
“wu~”陳勤歡呼一聲,攬住許遼朝他豎起大拇指,“紀總大氣!我替他感謝你!”
——
一直到吃完飯拉著許遼回到自己的房間,陳勤的激動還沒有停止,“紀叔肯定很喜歡你!”
“啊?是嗎?”許遼沒看出來,他當時完全在狀況外。
“當然。我以前也不是沒帶過朋友回來,他可從來沒說要給我加生活費什麼的。”
陳勤興奮得要死,獨自碎碎念,“絕了,翻倍的生活費,我都不敢想象會有多快樂……什麼都彆說了,你就在我家住下,能住多久住多久,我的好日子能有多長就看你的了!”
“那不太好吧。”許遼想要做點什麼,他看到陳勤的書桌上攤開的作業,指著那個說,“要不我給你補習吧?”
陳勤一臉菜色,把自己摔到了床上:“你饒了我吧,我這人就不愛學習。紀叔給我請過那麼多補習老師,最後也隻是維持在年級三百多名而已。”
許遼:“我之前兼職過補習老師,有經驗。而且我以前成績也不好,說不定更能理解你的問題出在哪裡?試試吧。”
陳勤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抓抓頭發,“好吧。”
聽到他說以前成績不好,就又問道,“那你現在一般都排名多少啊?”
許遼詭異地默了默:“四百上下。”這是上次月考他的成績,那時候循環還沒開始。
“……”
陳勤一臉懵逼地看著他,許遼麵不改色,“教你足夠了。”
四百多名給三百多名補習。
陳勤:“……”我曬乾了沉默。
許遼像是不知道這件事有多荒謬一樣,轉移話題問了個他一直都很好奇的事情,“你和你叔叔為什麼不是同一個姓啊?”
陳勤從床上坐起身,“因為我們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啊。幾年前我爸媽突然去世了,紀叔是我爸爸的忘年交,就當了我的監護人。”
許遼聞言,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對不起。”
陳勤看著他笑了笑:“沒關係。說真的,家裡多一個人的感覺很不錯。平時我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有時候真覺得瘮得慌。”
“一個人?你叔叔他不回家的嗎?”
“也不是,隻是他如果工作太忙的話,就不怎麼回家了。”陳勤的語氣裡難得表現出來了一些崇拜和自豪,“你彆看我叔那麼年輕,才二十八九不到三十,但已經是一家知名大型企業的老總了,超級牛逼!”
確實挺牛逼的。
許遼深以為然。
那天之後的好幾天,許遼都沒再見到過紀逢年。他就在那天中午短暫地吃了頓飯,下午就走了。
而在這段時間內,許遼想了想還是選擇去學校接著上課。早上和陳勤一塊兒出門,晚上一起回家,周末給他補補課,生活得十分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