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管裡噴出的東西不僅能掀起熱浪,還藏著暗器!”鐘叔伸出受傷的腿,“兩位少俠,你們且看老夫這條腿。”
他撐開傷口,捏出片流光溢彩的碎片,就著身上裂成布條的破衣服擦乾淨。梅念真沉思片刻,說:“這是琉璃。”
“是竹火琉璃炮。”徐清目不轉睛地瞧著日光下的琉璃碎片,“‘把火藥熔在琉璃球裡,留出一條引線作燃,輔以竹管為掩’,這是我在照玉書房裡看到的,這種武器由於容易傷著自身,後來使用的人不多。”
梅念真投來讚賞的眼神:“正是因為少見所以才覺得稀罕嘛。”
徐清溫和地解釋:“竹火琉璃炮取材方便且相對來說是威力較大的武器。經過這次討賊大會,隱月宮遭到了重創,從這次使用竹火琉璃炮來看,也可以看出他們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的確如此。”鐘叔垂下目光,“我懷疑隱月宮有人受了重傷,因此需要大量藥材。”
梅念真迅速看向徐清,正好徐清也看著她,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張崇陽!”
…
虔城的冬末並不寒冷,雨也是一陣一陣的。過了這陣,就是嫩筍破土、新竹抽芽的時候了。
幾人剛到虔城還是早上,各家各戶的瓦上還覆著層霜。
久違的氣息吹拂在臉上,梅念真不禁閉眸長舒一口氣,她跑到水果攤前,拿起一個黃澄澄的橙子給徐清:“徐大哥,嘗嘗。”
“就是嘛,嘗嘗,”鐘叔笑眯眯地把橙子接過來,送到徐清麵前,“這兒的橙子酸酸甜甜的,忒好吃了!”
徐清接過橙子。
“店家,”梅念真指著麵前的兩筐橙子,“這些都要了,順便幫我抬到前麵的靈藥穀裡。”
徐清狐疑地說:“這些……你能吃完?”
梅念真衝他眨眨眼,道:“總能吃完的。”
靈藥穀在群山環繞之間,越往山裡走,寒氣越重。
賣橙子的店家是個熱情的人,一路上絮絮叨叨地給幾人講靈藥穀的舊事。
“以前這靈藥穀寒氣更甚,聽說啊,古時候這兒是一個戰場。當時兩軍對壘,打了一場好大的仗,二十萬人死在這裡,二十萬人啊!”店家縮著脖頸,按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道:
“兩百多年都沒人敢靠近這裡,直到靈藥幫的首任幫主帶著弟兄們從北方遷到這來,將此地命名為靈藥穀,開山鑿地,在山上種滿藥材,日光照進來了,這兒理所應當就回暖了。”
徐清並指擦著石壁上粘膩的青苔,問:“既然靈藥幫的人善種藥材,為何還會沿街乞討?”
鐘叔虛握著拳,掩在唇邊重重咳了兩聲,道:“少俠有所不知,靈藥幫裡有規定,種下的藥材不能拿去販賣,隻能送給有需要的人。”他眼神有些躲閃,含糊道,“本來幫裡也不讓人出去乞討的,隻是那幾天紅扇姑娘……”
“竟有此事,”梅念真抱臂,恍然大悟般地說,“原來你是為了要去滿月樓一睹紅扇姑娘的盛世美顏!”
幾人哈哈大笑,就這麼到了靈藥幫。靈藥幫的大門夾在兩塊嶙峋怪石間,就如靈藥幫弟子的裝扮一樣,這扇大門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店家吩咐夥夫卸了擔子,樂嗬嗬地收下錢,說:“既然到了地方,我們幾個不敢多加叨擾,就先行告辭了。”
徐清點頭:“請便。”
梅念真正要跟著鐘叔推門,卻被他攔下了。
“少俠且慢,”鐘叔撥開雜草,湊近木門,聳動鼻子嗅了一番後,說,“沒有味兒,靈藥幫出事了!”
梅念真聞了聞,隻有一股木頭腐朽的味兒,她問:“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