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拎起天狗往腋下一夾,閉上眼,右手撐住扶梯,身形輕巧地翻越過欄杆直接跳入欄杆外的下坡樓梯,接著又是幾個縱躍,動作迅疾如風。
天狗隻覺幾道氣流劃過毛茸茸的臉,眯了眯眼再看時,場景已然變換。
他們不在樓梯間,回到了客廳。
障眼法破了。
“老大,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是你能不能彆老是把我夾在腋下,好歹我也是半神體不是,我多沒麵子。”
“彆那麼多廢話,你去看看他們有沒有事,”陶緹鬆開他。
張煬、陳宙、周智源三人肩並肩坐在沙發上,身板直挺,目光呆滯,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雙手安放在大腿上坐得很整齊,但各個都被記號筆塗了一臉,是誰的傑作不言而喻。
最慘的是客廳的電視機,屏幕碎裂,中間破了一個大洞,電路板還冒著茲拉茲拉的火花。
陶緹看出來了,極可能這東西不喜歡吵鬨,所以張煬以前沒見過它真身,今天反而跑出來嚇人了。
“老大,他們沒事,隻是暫時被迷了神誌,就是...”天狗在他們身上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香味,我好像....”他想說好像在哪兒聞過,可話鋒一轉,眼神也漸漸空洞起來,“我好像回到老家陰山了,我....”
啪!陶緹往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你現在在乾活兒。”
天狗立馬清醒過來,躍下沙發,驚道好險:“香氣有迷神作用,差點也著了道兒了,我馬上在客廳搜刮一圈,看看它藏在哪兒啊。”
陶緹忽然麵色一沉:“不需要你去找,它來了!”
抬頭看去。
天花板上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在吊燈上方正有一團圓滾滾的東西無聲無息盯著他們。
它沒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雖然有,卻沒有上嘴唇和下嘴唇,隻是一個開合的口子。之所以判斷是嘴,是因為裡麵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哇靠!”天狗一聲驚歎,“我以為它的‘手’已經夠奇特了,原來腦袋更怪,醜到我了醜到我了!”
腦袋晃動了兩下,嘴巴張得更大,嘶吼一聲縱起便朝陶緹撲去
陶緹慍怒:“說你醜的又不是我。”
天狗躍上陶緹肩膀,借力一蹬,同樣直直地朝無臉腦袋襲去,他爪子鋒利,一爪子上去絕對能撕開對方的皮肉將腦袋劃拉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可是爪子揮了個空,對方一個偏移躲開了天狗攻擊滾落到地麵。
它一落地,四麵八方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沙發底、茶幾下、電視櫃下、牆上的壁畫後、鋼琴內紛紛爬出了許多手,之前被捆紮的組合型肉團已經分散開來,骨折也在短短時間內作了恢複,包括新出現的一對手,一共六隻。
“瘋了吧,哪兒來這麼多手?”
“甚至還長齊全了,”陶緹補充,先前的手有的有肢乾,有的沒肢乾,現在都是一般長短。
長得夠快!
天狗從半空中落下,陶緹伸出手臂,天狗在他手臂上再次借力朝腦袋襲去,撲至一半,尾巴被地麵彈起的手咻然握住,一拽,嘭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身邊一道殘影掠過,陶緹快速出手。
預感到不妙,六隻手朝著圓潤的“腦袋”趕去,速度隨之暴漲,在陶緹還沒抓到之前,六隻手和“腦袋”合並在了一起。
而“腦袋”竟然不是腦袋,竟然是身體,結合起來的六隻“手”分彆長在了身體兩邊,一邊三隻,相比之前有了對稱感,但沒好多少,形象形容便是飽滿的大饅頭上插了六根粗蘿卜腿。
這麼看來,它的確不是人,所謂的手也不是手,不過是長得形似手的足。
“太眼熟了太眼熟了!我一定在哪兒見過它,老大你手下留情!”天狗大叫。
“知道了。”
一聲應下,陶緹收了些力道去捉它的腳。
它怪叫著逃跑,可惜身體小而足多,可能剛組合起來,六隻腳協調性不夠,沒跑幾步自己先栽了個跟頭,陶緹把它提起來,拎著其中一隻腳。
它張著嘴,發出粗獷怒吼:“啊啊!”
隨著吼聲迸發,細微的噗嗤聲在它渾圓的身體上傳來,背部有兩處鼓起,似乎有一條碩大的毛毛蟲正在皮膚下緩慢蠕動。
陶緹看到了它的變化,說:“我沒想殺你,不至於拚個你死網破,隻要你離開這棟房子彆騷擾這家人,你可以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六腳怪有嘴,可是不會說人話。
啊啊啊的聲音從它嘴裡發出來,牙齒上下碰撞示意非要和陶緹過不去,噗噗兩聲,它體表蠕動的“蟲子”破體而出。
陶緹目光淡定。
不管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扯了就扔地上直接碾碎,結果是....
一對褐色的翅膀?
下一秒第二對翅膀長了出來,四隻翅膀每隻都差不多A4紙張大小,和粗糙的紅皮膚相反,羽毛倒是光潔無暇。
陶緹的眉頭打了一個結:“我好像也有點眼熟。”
看到如此形象,天狗終於記起來了,“我知道它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