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眠(2 / 2)

她的阻攔沒有任何作用,甚至隻能眼睜睜看著寧清歌躺下、蓋上薄被,然後滿是倦意的開口:“九殿下,我朝還沒有新婚妻妻第二日就要分居而眠的先例。”

“可……”

寧清歌突然冒出一句:“殿下,我明日還要上朝。”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盛拾月那麼大個紈絝硬生生在牆角擠成一小團,茫然地看向寧清歌。

寧清歌偏頭看向她,許是衣著變化,又或者是太過疲倦的緣故,聲音柔了又柔,無端讓人心軟,她說:“若是傳出去,我明日恐怕會被人嗤笑。”

其實這話的漏洞頗多,先不說這事怎麼會從盛拾月府邸傳出去,再說她一個正得聖眷的丞相,怎麼會有人敢當麵嘲諷。

可盛拾月又想到這人跪在倚翠樓門口領旨的事,一時間竟忘了這些漏洞,更彆說繼續反抗。

於是另一人就這樣得逞,閉上眼後,便隻剩下逐漸放緩的氣息。

盛拾月抱著枕頭,腦子全是漿糊。

現在又有點分不清了,若是真喜歡她,又怎麼會如此坦然地在她身邊睡下?

可若是不喜歡,就應該答應她的提議,她都已經妥協、願意被寧清歌利用,隻求對方利用完後和離,還她一個自由身,可寧清歌卻拒絕。

而且她那日明明瞧見寧清歌逼著花魁下跪,按理說寧清歌應是那種心思深沉、喜怒不定的人,可到現在,寧清歌雖算計她,可也沒占多少便宜,反倒吃虧了不少。

沒了清白、被母皇重提罪奴身份羞辱。

再說,若是她想要利用自己做什麼,也該將自己困在丞相府中,而不是輕易就答應自己回府,甚至中途還幫了自己一回。

而且……

盛拾月視線往下,落在對方被發絲半掩的後頸,咬破的皮肉泛著紅,在最脆弱的腺體周圍留下大大小小的牙印,不知當時有多過分,以至於現在還瞧得清清楚楚。

可即便是這樣,她都未能和寧清歌結契。

她早就喪失了標記彆人的能力。

而發現這事的寧清歌,卻不曾用這個事情威脅過她,即便她主動開口試探也不見寧清歌提起半點。

不能標記坤澤的乾元從古未有,即便是最低等的乾元,也不至於廢物到這種地步,六皇姐、八皇姐又生性多疑,若是被她們知曉,定然會派人探查,要是發現些許蛛絲馬跡……

盛拾月眉頭緊鎖,露出幾分焦灼之色。

旁邊那位倒是舒坦,許是已陷入沉睡,無意識地翻身向裡側,麵對著盛拾月。

盛拾月小聲喊了句:“寧清歌……”

她等了一會,見對方沒有絲毫反應後,才逐漸放鬆下來,將抱皺的枕頭放回原位,猶豫了下,才掀開被子躺到對方身側。

此時已是紅日西斜時,城裡城外都點起陣陣炊煙,商販忙著收拾東西,玩鬨的小兒被父母拽著耳朵回家,此時最是熱鬨,也最是寂寥。

落在地板上的光線變淡,角落的冰鑒落了一地水,將熱氣徹底擠出屋外。

思緒雜亂的盛拾月歎了口氣,閉眼掩去其中複雜情緒,然後輕聲轉身看向旁邊的寧清歌。

兩人隻隔著小臂長的距離,無論誰先往前一點,都可以輕易貼上對方唇角,盛拾月聞見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信香,可又無法辨認,與無法結契一樣,她也難以感受到坤澤的信香,說是乾元,實際與中庸一樣。

寧清歌難道不知道沒有結契的坤澤,就要忍受一輩子雨澤期折磨嗎?到最後連清靈丹都不管用,隻能被迫痛苦著。

旁邊的人不曾給予回答,清冷麵容被光線柔和,顯得無害又溫柔,像隻攤開肚皮不設防的貓。

不知道是什麼心態,盛拾月幽幽地說了句:“你倒是放心得很。”

她好歹也是個乾元,而且還是個開過葷,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乾元,就算不能標記,也不能如此放心吧?

思緒到這,腦中又浮現出那日在倚翠樓的畫麵,

垂落的發絲拂過她臉頰,力竭的坤澤艱難撐著身子,在她耳邊低喘著央求。

“求你、動一動……好不好……”

盛拾月猛的翻身背對著對方,將不該出現的畫麵全部壓下,發絲下的耳朵不知何時已紅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