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 王 我罪難逃(1 / 2)

孽情書 雲格格 6708 字 8個月前

寧王如願以償的登了基當了皇帝,卻並沒有多少歡喜之色,他仿佛預感到什麼,脾氣變得更加多疑暴躁易怒,在朝堂上坐不了多久便咆哮眾臣,回到後宮一天之內因為小事鞭死了四個宮中內侍,搞的內外都惶惶不安,唯恐出了差錯丟掉性命。

此時他又在因為宮婢上的茶水過熱而大怒,“陛下,小梁都尉求見,”宮中內侍忽然稟道。寧王一愣,連忙道:“宣他進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見小梁都尉就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也安穩許多。小梁都尉走進來剛要跪拜,寧王就過去將他一把拉起,換了一副笑臉:“梁超啊,怎麼想起進宮來見朕?”

小梁都尉微笑道:“微臣這幾日看見陛下心情煩躁,特來相關心問詢。”寧王長歎一聲,沒有說話,過了片刻道:“朕坐了江山,卻發現並沒有原先以為的那麼快活,煩惱事實在太多,取天下易,安天下難,此言果然非虛。”小梁都尉低頭思忖,道:“那麼,微臣鬥膽想知道,兵臨城下之時,陛下有何打算?”

寧王轉頭盯著小梁都尉,道:“朕也想知道,你有何打算?”小梁都尉抬起眼睛,正色道:“微臣當然為陛下儘忠殺敵,全力死戰!”寧王看了他片刻,滿意的點了點頭,背著手慢慢踱了幾步,聽小梁都尉又道:“微臣隻是想,凡事必要考慮周全,萬一反兵來勢凶猛,陛下是否考慮過一條後路,微臣也好有所準備。”

寧王冷笑道:“後路?成者王,敗者寇,當初逼宮朕就沒有給自己留什麼後路,我豈能受階下囚之辱。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哼,這座城自我得之,若要再自我失之,朕寧可走之前一把火將京都燒為灰燼,給他們留個廢墟和幾塊燒焦的骨頭!”小梁都尉訝異道:“難道陛下是要與京都共存亡?”

寧王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道:“梁超啊,你究竟是年輕,哪知道朕的想法。留得青山在,誰會自尋死路?朕的意思隻是說,我不會低頭認輸,但朕要讓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奪回的京城,隻是一場空,什麼都沒有,你懂了嗎?到時候你隨我一起離開,離開之前,給我把全城殺的一個不留,再燒的乾乾淨淨,我看他們是哭,還是笑。”

小梁都尉靜靜地聽著,突然笑道:“陛下煩悶,何不到右三軍馬球場去,讓微臣陪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場馬球,既解了煩悶,又振了六軍的士氣?”寧王眼睛一亮,笑道:“說的是!朕一直想看你的球藝,難得今日想起,那就讓他們擺駕右三軍馬球場吧!”

“是,微臣這就去讓他們準備接駕!”小梁都尉說著正要轉身,寧王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目光中掠過一絲狡黠,道:“不用了,到那裡再準備也不遲,你和朕一起去吧。”小梁都尉笑著道:“微臣遵旨。”

寧王謹慎地穿了軟甲出宮,帶著他的親軍約有千騎,浩浩蕩蕩一路來到了右三軍馬球場,卻見軍士們已用水在一遍一遍的潑濕地麵,避免揚塵。寧王轉頭目光銳利的盯著小梁都尉道:“你早知朕會來這裡?”小梁都尉笑著道:“微臣哪裡敢斷定陛下會來?隻是今日原本就要在軍中來一場擊鞠賽,順便訓練訓練騎兵,以備來日決戰。忽然想起陛下你喜歡這個,便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相請陛下,至於陛下會不會駕臨,倒真不敢想。”

寧王釋然,在看台正中坐了,小梁都尉拜退,親自下場,戴了襆頭盔,揮著鞠杖,率領四十餘騎與司文德率領的另四十餘騎開始了激烈的馬球爭奪。鼓聲隆隆,場上騎手眾多,人的呼喝,馬蹄的奔騰,幾十騎往來擊打的極其壯觀,直看得寧王眉飛色舞,忽而站起,忽而坐下,喝彩不已。

隻見小梁都尉往來奔馳衝突,他的身影雄鷹一般總是領先在最前頭,宛如衝鋒陷陣的敢死勇士,打得又準又狠,那隻小小的馬球在他的鞠杖下好似精靈,不斷閃電般歡快地奔向對手的球門,連連洞穿。一個時辰下來,小梁都尉的那一隊赫然獲勝,兩隊一起在馬上向寧王舉鞠杖高呼萬歲,歡呼聲震動整個球場,雄壯無比。

寧王終究是按捺不住了,他忽然起身帶了幾十個親軍軍官走下場去,一定要親自跟小梁都尉賽一回。小梁都尉連忙下馬去了襆頭盔,跪拜道:“微臣萬死,怎敢跟陛下打馬球爭奪奔搶?”寧王笑道:“什麼話,賽場上不分君臣,何況朕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小梁都尉還要推辭,寧王已經一把奪過他的襆頭盔戴在了自己頭上,小梁都尉看了司文德一眼,司文德會意,忙命手下給小梁都尉讓出一套襆頭盔和鞠杖,小梁都尉笑向寧王道:“不知陛下要上幾個人?”寧王上了馬回頭道:“我的親衛隊,三十人,如何?”小梁都尉點頭,從自己隊中挑選了十餘人,又命司文德也挑了十餘人,兩人合在一處湊成三十人,在場上跟寧王對列排開,擺好了架勢。

鼓聲擂響,寧王搶先驅馬奔了出去,眾人緊緊跟隨,並不努力奪球,讓他先進了一個,然後才一聲大喊,放開手跟寧王並駕齊驅地爭搶起來。寧王果然騎術精良,在場上飛馬奔馳驅突如入無人之境,大有跟小梁都尉平分秋色之風。小梁都尉幾次試圖從他的鞠杖下將球奪出,都被他機敏的撥馬將球擊走,他的親軍始終奔馳護在左右,呈羽翼之勢。

小梁都尉在場上奔馳了幾個來回,突然揮杖朝天一舉,司文德等數十騎刷的分作了兩隊,直插進寧王的親軍正中,將寧王團團包圍,小梁都尉趁機飛騎衝入,從寧王的鞠杖下啪的一聲將馬球一杖擊飛,撥馬就走,直往球門馳去。寧王哪裡肯放,打馬緊緊跟隨在後欲要奪回,正在此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小梁都尉正在直衝的身影冷不防撥馬回頭,寧王跟得正緊,勒馬不及,兩馬頓時猛撞在了一起,寧王從馬背上一下子翻身跌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間,隻見小梁都尉突然提馬回旋,手中鞠杖一揮,馬蹄直向寧王踏了下來,司文德的那數十騎緊跟著一擁而上,風馳電掣般地隨著小梁都尉的馬一起跑過,將地下的寧王登時踏的血濺黃土,屍骨如泥。

這突發的事件將寧王的親軍驚呆了,球場上那三十騎迅速回過神來,憤怒地拔刀向小梁都尉他們殺了過來,小梁都尉從容地將手中鞠杖一丟,刷的抽出佩刀,一馬當先,率部下迎了上去,與他們廝殺在一處,將他們全部砍殺在馬下。場外的千餘寧王親軍看到寧王被殺,正要衝殺下來時,忽聽右三軍球場四周驀地呐喊聲震天,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大批黑壓壓的禁軍,頃刻間張弓搭箭的將他們團團包圍,有欲要反抗的寧王親軍立刻被亂箭當場射死。

小梁都尉一把扯下襆頭盔,揮著襆頭盔向寧王的親軍高聲叫道:“兄弟們,寧王已死,何須再戰!先太子殿下的大軍不日將兵臨城下,京都免去一場血光之災,你我倒戈滅賊勤王,京都幸甚,百姓幸甚,臣民幸甚,天下幸甚!”

眾軍高呼響應,寧王的親軍麵麵相覷,終於放下武器,表示願意跟從小梁都尉。局勢已定,小梁都尉伸出手臂威嚴的四下按住呼聲,喝令各軍歸隊。看繳械的寧王親軍緩緩退出右三軍馬球場,小梁都尉跳下馬,忽然回身伸臂跟司文德來了一個大大的勝利的擁抱,兩人禁不住都熱淚盈眶:“成功了!我們終於成功了!”

司文德激動地握著他的手,驀地揚起手臂大聲叫道:“梁超——威武!”馬球場登時四麵都響起了六軍的呼喝:“梁超——威武!梁超——威武!”聲音直震大地。小梁都尉微笑著站在正中,聽著這震耳欲聾的呐喊,淚光閃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忽然,他單膝跪下,抱拳向所有的人施了一禮,起身上馬,在呼喊聲中打馬而去。

“若雪——若雪——”小梁都尉飛馬直奔回府,跳下馬來一邊向府裡跑,一邊高聲叫著。沈若雪愣愣地走出來站在那裡看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見小梁都尉飛撲過來,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直轉了好幾個圈,臉上猶有淚痕,笑著道:“我終於可以走了!我終於可以帶著你走了!”沈若雪惘然道:“你要去哪裡?”

小梁都尉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笑著道:“我今日終於成功的乾掉了寧王,若雪,我終於可以兌現對你的諾言,我要帶你一起走,一起到青山綠水之間蓋一座小茅草屋,跟你安寧的一直生活到老!”

“真的?你說的可是真的?”沈若雪驀地驚喜萬分的叫道:“你沒有騙我?”小梁都尉抱著她親了又親,笑道:“我不騙你,真的不騙你!你不用再擔心了,我們沒事了!”沈若雪登時又是淚流又是歡笑,忽然緊緊地摟住了小梁都尉的腰,埋頭在他胸前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