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妨直言。”重生僵直了身子臉色略有些蒼白。
那老者來到那名喚情兒的女子身旁坐下,拈著胡須緩緩的說道,“這毒可解,可藥引子卻極其難求。若老夫沒猜錯,這毒乃是皇庭秘藥,鬼醫千裘所製,七蟲七草,至陰至陽。普天之下的解藥,除了鬼醫手中,就在也尋不到了,公子可是得罪了皇庭?”
他淡然的說著,似是一件尋常的事,可是重生卻注意到,當老者說道鬼醫千裘之時,那名喚情兒的女子身子顫了顫。
重生食指抵額,半晌才開口說道“鬼醫…千裘麼?”
他該料到的,劉氏乃是太尉之女,與皇庭有著密切的關係,想置他們於死地的辦法有很多,可是她沒有,皇庭秘藥….既不讓他們立刻死去,又能讓他們飽受煎熬,嘗儘無窮的痛楚,太尉在皇庭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也不愧是太尉之女,那樣狠毒的心腸與太尉如出一轍。
“公子可是要去尋他?”老者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尋他?重生冷笑一聲,“從來未曾有過要我尋的人,也從來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重生起身走到浮生的身邊,替他蓋好被子,看著眼前那個原本笑著一聲聲喊他哥的少年,此時竟然安靜的躺在那裡,那樣寂寞的姿態,他的心有過陣陣抽搐的疼痛,那種痛楚就連當初娘親去世時都比不上一分。
浮生,我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如今你可曾感受到我的疼,我痛,還有我的難過,彆再折磨我,醒來吧!如若你能活下去,那麼此後,我什麼都依你,什麼......都依你.....
那個喚作情兒的人兒看了,他臉上那種寂寞的模樣,旁人看了竟有些失神,可惜,重生此時的眼裡也隻有浮生,那人兒一直都看的很明白,從他進客棧開始,他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他,那樣的高傲與顯眼,他的容貌世人驚歎。
他眼裡的柔情,也看花了他的眼,牽動了他的心,他不曾想過,原來世間也有如此美豔的佳人。情兒想,論姿色,那少年及不上他分毫,可是他就是護著他,疼著他。起初是因為情兒不服,他的容貌雖抵不上他,可是也不至於令他看都不看一眼,可是如今他嫉妒了,情兒從來都未曾嘗試過被人疼惜的感覺,哪怕隻有一瞬也好。
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即便是小心翼翼的呼吸,可是心,卻有些隱隱作痛,真的,就隻是嫉妒麼?情兒實在不明白,這樣的男子,為何眼裡看到的竟是如此平凡的一個人,而今他看見了那個男子總算明白,不是他平凡,而是他與那少年根本不能比。
眼前的著兩個男子,有著相同的樣貌,一個孤傲冷豔,一個我見尤憐,雙生子…連誰牽扯了誰的心都明白的雙生子。叫他怎麼比?如何比?罷了,罷了。
曾經,情兒對自己的姿色很有自信,人人都以為他是個女子,一個美豔動人,惑人心神,手無縛雞之力又膽怯的女子,誰知造化弄人,他是個男子,一個深藏不露的男子。他以為他的姿色足以令他為他傾倒,可是他的眼神從來都未曾在他身上有過多的停留,隻是一味的安撫著床榻上的那個少年,也刺痛了他的眼。
情兒走了過去,拉扯了重生的衣袖,在他的掌心寫下了幾個字,重生抬起頭看著他,情兒從他的臉上未曾看到他所希望的那種感激欣喜的目光,那種深邃探索的目光是懷疑!懷疑!他一番好心,他竟當成了歹意,情兒的心頓時涼到了腳底,他不過是看見他們兄弟情深,給他指條明路罷了,情兒告訴他,解藥在淩霄山莊。他居然懷疑他,誰也不知道,此時的房裡,有兩顆心在微顫,是冷漠淡然,是寂寞懊惱。
“多謝姑娘指點。”重生對他咧嘴一笑,可他不知,這抹笑在情兒眼裡看來,是多諷刺。他不接受他的好意也就罷了,如今算什麼!
情兒眼裡擒了些淚光,一跺腳便跑開了,老者隻是搖著頭看著他離去,並未加以阻止。
“老夫為公子開個藥方,按時服藥,也可拖延毒發時日。”老者拈了拈白花花的胡須道。
“有勞先生!”重生頭也未曾回過頭去,仍舊盯著床榻上的少年,似是怕錯過了他醒來後的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