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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我也時常會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我依然經常去紫智的店,但隻是單純的去喝東西,和他聊聊天。我沒有告訴他關於翔煬的事情,因為我完全想要從翔煬的生命中消失,完全。
那天,部長召集大家開會。因為我們公司在海南省新設立了一個分部,招聘了一些新人,但是也需要其他各個彆的分公司派出一些人過去支持。部長問大家又什莫意見。這種事情,首先,有了家庭的人是不願意的,跑去那樣遠,和自己的家人分開。再者,很年輕的人也不願意去,海南畢竟不是特彆的發達地區,跳槽機會會少很多,不太會有更大的發展前景。所以,目光就集中在了我們這些單身。不過,說實話,這個調工作的事情,之前部長就有和我單獨說過,他說,他知道沒有人願意調過去,畢竟新環境,會有很多不適應。他說他會保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被調走,我當時隻是笑笑,卻沒有說什莫。
“大家又什莫意見?”討論之後,部長開始發話了。
“我願意主動過去!”我的話語一落,會議室裡立刻一片寂靜。大家都看著我,部長則更是驚訝。
“蘇緋……”部長剛要張口,我卻站了起來。
“大家,我覺得我是個合適的人選,我沒有家庭,也沒有牽掛,在公司有七年的正式工作經驗,我認為我能夠但當這個任務,我是真心誠意要調過去,請部長考慮看看,希望您給我這個機會。”
部長看著我,滿臉的不解,但是緊著的眉頭最終開始慢慢鬆開了,他歎了口氣,推了一下眼鏡,隻說了兩個字:“散會。”
大家都緩緩地離開了,隻有我還站在原地。
“你不是開玩笑吧,真的要去那種鬼地方?你在哪裡誰都不認識阿!”夜真搖搖頭。
“不認識可以開始認識阿,這不是問題。”
“是有彆的原因吧。”她果然是我的死黨。
“能有什莫彆的原因,反正總要有人去阿,我不去,難道你要去啊?”
“什莫話,真要分配,絕對輪不到我們來做那種事情,低我們一兩屆的人,不是大有人在馬?”
“嗯……我想我是想要換個環境,聽說海南的男人,長相很特彆阿。”
“哈?”
我詭異的笑了一下,轉身走了,隻留下夜真一個人在哪裡,莫名其妙。
下了班,我自己一個人坐在小店裡,不住地發呆。忽然還是不自覺地想要去那個地方。
這裡,是一個廣場,有美麗的音樂噴泉。果然不出所料,我站在樹後,遠遠的就看見那兩個人的身影,坐在噴泉邊。那是一對母子,母親正拿著小籠包給兒子吃。快一年了,他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出來散步,母親帶著兒子,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踏在這個城市裡,為的就是給兒子不停的講過去的事情,讓他能夠儘可能多的恢複原來的記憶。這種母愛,是多摸得可敬,但是奇怪的是,我卻也經常偷偷的跟在他們後麵,遠遠的望著那個兒子,我隻是想要看看他。我的這種行為,是多摸得可笑。
忽然,冷不防有人拍了我一下。
“阿?夜真?”
“我就知道,”他看那邊的方向,“蘇緋其實根本不是冷血的人,是很有情義的人,你跟本不可能忘記把。為什莫還要離開?要知道,你如果真的去了海南,就不會看到他了,那你也就完全錯過他了。這個時候,你難道不該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幫他恢複記憶馬?”
我搖搖頭,“不要,我不希望他恢複有關我的任何記憶,我能為他帶去的,除了傷痛,什莫都沒有。像我這樣的人,一個罪人,根本不該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很多年來,我其實一直都明白,我總是令他感到痛苦,我和明舴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很痛苦,還在公司旅遊的那次,喝的伶仃大醉,我分手之後,他還是很痛苦,他說他想讓我笑起來,可是我卻不能配合。直到我後來覺得自己像要和他在一起了,他更加痛苦,因為他發現了我的不好看的一麵。可是,現在,他完全都不記得我,他卻過得很開心。所以,我隻想要躲開他,遠離他,曾經,我活在了他以前的生命裡,讓我的影像和他的那段生命一起結束吧,剩下的遺憾,就讓我來背負,一生一世。”
“何苦呢?你提出要去海南,是自我流放馬?你還真要畫地為牢阿?”
“我該付出的代價,我要承受。”
她徹底無語了,隻是不停的歎氣。
最終,想不到公司竟然真的批準了我的請求,準許我調到海南分部去。臨走的前一天,部長說要請我吃飯,可是我卻拒絕了,因為我對他說,感謝他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但是有和我吃飯的時間,不如回家多陪陪孩子。而去飛機場,也隻是夜真一個人送我去的,因為我沒有通知另外的任何人。
辦完了托運,夜真陪我進了候機廳。
“想不到,最終還是女人靠得住,陪我走到最後的,還是你。”
夜真笑了,“死女人,可千萬彆到那邊去,就不回來了,要是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嗯……是個問題,不過沒準我在那邊結婚了呢。”
“算了,我知道,你不會獨身一輩子的,我和你,還有多少有點不同的,真的想結婚了,就彆錯過,女人啊,能嫁還是嫁了吧。”
“你也會說這樣的話。”
她的臉色忽然變的不好看,一把抱住我,“你這個女人,怎末這樣傻啊。”她的聲音哽咽得很厲害。
我也抱住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空洞,畢竟我和她死黨七年了。
“其實我們兩個,一直都是傻女人。”
我登上了飛機,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城市,我微笑了,卻笑得悲涼。人啊,終歸還是有很多無法割舍的東西吧,但是能夠遠離這個沙漠地帶,能夠重新開始,或許也並不是壞事,我這樣想,畢竟,我留下了太多的遺憾,和太多的痛楚,給彆人的,也給了自己。
……
海南,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它的一塵不染,它的平靜祥和,它的與世無爭。令人感到心中沉靜。
我站在海岸邊,望著一望無邊的大海,風吹亂了我的頭發,其實,我來這裡的四年裡,我經常來這裡看海,也會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了昨天夜真打得電話,她說我走了這末久,也該回去看看了,都過去很久了,還有什莫放不下的呢,也許她說得對,我究竟是為了什莫才來這裡的,我自己也不明白了。該逃避的都逃避了,該淡忘也淡忘了,過眼雲煙,夢醒時分,是不是該給自己一點活路了阿。
“蘇緋!“有人喚我,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頭,那是一個青年男子,皮膚黝黑,是我在這邊認識的人,四年來,他一直都陪我看海。
他走過來。“又站在海邊發呆了。“他不經意的挽住我,我卻微微笑笑,沒說什莫。“今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啊。“
“還是不要了,我不太會喝酒,你知道的。“他有些失望。
我已經戒了以前喝酒抽煙的毛病,也對所有人隱瞞了我的過去,更重要的,我沒有再找個男人,所以,對於他,我完全是個空白,但同時又是個謎,他明白我是有過去的人,卻並不在乎,也不打聽,這正是我能和他走得近的原因,而對於他的關心,我心知肚明,卻並不回應,我總覺得,隻有守著那些不堪的往事,才領我有安全感,真是個神經質的女人。
“我啊,可能要回去一趟,看看家人和朋友。“
他笑了,“你現在才想到啊,你早該回去看看了,每年的假期你都留在這裡,這裡真的那樣好嗎?“
我看著他,也笑了。
兩個月之後,我真得回去了。夜真到機場接我。
遠遠的就看到她,對她打招呼,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很漂亮的年輕男子,我早該知道,她一輩子都是這樣的,她是那種真的不想嫁人的女人,但我想我可能並不是。
“你還知道回來啊?還以為你都爛死在那邊了呢。“
四年不見,這便是我們的第一句話,我真的意境哭笑不得了,她啊,還是老樣子,雖說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一點都不像,可是我自己,就沒有保養得那樣好了,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我輸了她了。
聽夜真說,部長一家人兩年前已經移民到了澳洲,不再回來了,可是,我卻現在剛剛聽她說才知道,部長並沒有對我說過什莫,我也一直都沒有聯係過他,他發給我的郵件,我全都沒有回信,漸漸的,他就不再發了。不過,這樣很好。
和夜真吃過午飯,我下午一個人去了明舴的健身房。接待員是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