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午茶捕獲的Y國連葉無奈的摸摸鼻子,這人真是急性子。不待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B市的變化很大,變得很繁榮。人多,車多,高樓多,名牌多。多的像是假的一樣。明明本該是一座透著中國味的城市,卻打扮的像個外國的妓女一樣。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十年,而如今給連葉的卻隻有疏離之感。
十七年間,連葉沒有一次回國。這十七年在異國他鄉的艱辛孤獨,隻有自己知道。語言不通,孤獨,害怕。剛到Y國,變化多端的天氣讓連葉吃足了苦頭,連生了幾場大病,瘦了一大圈;又加上水土不服,林夕不會做菜,初到Y國基本每天都是吃外賣披薩,偶爾林夕帶著連葉出去,也是那些半生不熟的牛肉和其他一些味道奇葩的食物任。任老爺子說事讓林夕來照顧林夕,但又誰都知道,林夕是來學金融的,順帶還要幫著大少在Y國的生意,照顧林夕不過是讓外人覺得任家對這個孩子還是關心的。讀書工作本來就讓林夕無心照顧連葉,有時候甚至忙到無力關心連葉有沒有吃飯,回來之後也是經常倒頭就睡,和連葉的接觸少之又少。連葉雖然沉浸在離開任家祺的悲傷中,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學習英語,適應這個國家。這種悲痛是他的動力,是一股催化劑,逼著他去學習,去吃那些帶血的肉,去和那些與自己留著完全不一樣的血的人交流。哽咽著背單詞背到很晚,害怕但又堅持和各式各樣的人去交流來加強自己的英語,是常有的事。
等到上學後,情況總算是好了一些。連葉肯吃苦,又聰明,雖然英語底子差,但因為比彆人要努力很多倍,也一直是班裡拿A的優等生。
不過後來林夕結婚了,任老爺把在英國的這處居所送給了林夕。連葉此時剛考上大學,便主動要求搬出去住,在學校附近租了30平米的房間,兼職了好幾份工作,雖然有獎學金,依然活得很辛苦。林夕多次讓連葉回去,連葉隻是婉言拒絕,告訴他自己也該學著自力更生。林夕便不再強求,在任家每月打給連葉的錢的基礎上,自己又多給連葉一份錢。然而和任家祺給的錢一樣,連葉上大學後再也沒有動分毫,全靠著自己來滿足學習和生活的需要。
任家祺每星期都會打電話過來。剛到Y國的時候,連葉心中雖有怨懟,接到任家祺的電話還是滿心歡喜,還會向著任家祺撒嬌,向他訴苦自己在這邊的不習慣。然而漸漸地,聽著大洋彼岸那個人的聲音,連葉隻剩沉默。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又該怎麼說。再後來連葉醫學生課業繁忙,又忙著打工賺錢,大部分時間都借不到任家祺打來的電話,與任家祺更是疏遠。
連葉對於任家的情感很複雜,很微妙。又愛又恨。因為任家的驅逐,自己現在才得以受到高等教育,才有機會在醫療這麼發達的國家學習工作。但是任家卻又僅僅因為“血統”這二字,認為一個妓女毀了自家的麵子,就割舍了血親。這樣冷漠的家族,讓人如何相信會有真正地親情?
即使現在在Y國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前途也是一片大好,可連葉還是不能忘記當初他是被趕出來的事實。他必須要回到這個地方,站的穩穩的,證明自己即使沒有任家,也可以再回這裡,可以活的很好。
十七年,時間又究竟改變了多少事?物是人非,而如今物都不再是物,人又還是當初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