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一開學的時候班晨作為學生代表在學校的禮堂內當著全校師生發言。偌大的禮堂裡,班主任在後方,用一種近乎慈愛的眼光看著他。
“班晨啊,很優秀啊,雖然成績不在前三,但是膽識和勇氣是有的啊。”班主任對其他的老師這樣說到。
“那小子精力特彆旺盛。下課要從第一組跑到第三組去找歐琦,然後又拉著人家到處跑。”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附和到。
“做我的英語課代表,明明是自己想出來的點子說要給班上的人起英文名,死纏著我讓我答應。我答應了,他又跟班上的人說是我的意思,騙得大家乖乖的為自己選了英文名,害的我想拒絕也不行了。”
——“精力旺盛且胡思亂想的人。”
“就是對我的化學不感興趣,借學生會的名義逃我的自習課,結果不及格了吧。相比之下,歐琦就乖巧多了,寫我的化學總是刷刷幾筆就搞定。”
“歐琦啊,天天語文課睡覺,寫作文就抨擊實事,要不就上課睡覺,看來是理科生啦。”
“理科生就是這樣對我們語文英語老不在意。”
“也不能這樣說,班晨不是很喜歡你們的課嘛。”
“所以說不是理科生了,到時候理綜考差了,做班主任的又來怪我們了咯。”
“我?咳咳,怎麼會,雖然是會,但是語文英語也很重要的啊,我又沒說過語文英語不重要。”
“那上次說語文再怎麼也與彆人拉不開10分的是誰啊。”
“咳咳,我什麼時候.....?”班主任趕忙抽一口煙,不再多言。
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會談論喜歡的學生的老師們。
“隻可惜了班晨他爸爸.....”班主任換上惋惜的口吻。
“啊,怎麼?”顯然是未意識到有這樣的背景。驚訝的神情。
“我爸爸,曾經是一個很出色的校長。”班晨把空飲料瓶順手丟進垃圾筐,“你這進口的飲料不錯。”
林攀笑笑,溫和得像一杯水。
“以前他帶我去旅遊,去三峽啊,長城啊,我媽媽喜歡暈車,(林攀插嘴到:“哪有喜歡暈車一說。”)哎呀,彆摳字眼。但是我不暈,而且坐飛機啊,也不怕,就是覺得我爸爸應該會在飛機掉下時把我接住的吧。”
“我有時候是想不通,比如說感情吧,明明湧上心頭的隻是淺淺的痛覺,可是確實因為深深地擁有過。”
“為什麼當時並不覺得難過,反而要到很久以後,發現身邊的人無法與他相比,那時候才會受到反饋呢。”
兩人走到學校後花園的亭子裡,剛下晚自習第一節課,被林攀叫去分享飲料的班晨,同林攀到校園後方走走,不知不覺話題移向了家庭。好像是誤入荒原的汽車,要刻意調頭仍然很難。
“我想不通,沒辦法想通。”
林攀沉默了一會,“每個人都是這樣,你不用太難過的。”他朝前跨一步,接近了種著花的園地。“你看到的,班上的人,其實也不見得比你幸福多少。比如A君,你會相信他的媽媽是植物人嗎?”
“什麼?!!!!”比起同情更快來臨的情感,是驚訝。
“就算是家庭完整的人,也不一定就一帆風順。”林攀轉向班晨,冷靜地說到,眼裡有一種異樣的光芒。“你見過一個家族的人打架嗎?當著祖輩的麵,一個人就是一碗湯潑過去,另外的直接就是一個杯子飛過來。還是大過年的聚在一起,我根本無法想到。就開始還其樂融融的,突然姨父說到錢的事情,姑姑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桌子也被掀了,可憐了爺爺和奶奶,就在房間裡抹眼淚,我想起就覺得很憤怒,非常憤怒!”
“可是,”林攀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那都不是我們,你冷血一點想,你不是為誰而活的啊,誰死了和你都沒關係。——我是說,我在你身旁。”害怕說錯話的林攀換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