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讓我好好抱一下。”
虎狼之詞從魔尊口中傳出,埋首在莫潯的頸側,不知何處噴灑出的呼吸仿若滾燙的水蒸氣般,燙得莫潯不由微微一顫。
當然,莫潯不可能任魔尊說什麼就是什麼,因猝不及防未能反應過來,被這一句話拉回了思緒。
眉頭微擰,側目看了魔尊一眼,那張麵具仍好好地戴著臉上,然莫潯卻莫名感覺到有炙熱的呼吸絮繞在頸側的肌膚,而非幻覺。
他沉下眼,剛要有所動作,說著讓他彆動的魔尊卻仿佛預判了他的行為般,主動抬起了頭,又微微撐起身體。
此刻,魔尊便雙手撐在了莫潯的腦袋兩側,匍匐在他身體上麵,微低下頭,如夜漆黑的長發滑落在莫潯身上,眼眸眯起,一絲暗沉的色澤閃過。
心裡麵,不可謂是有些遺憾的,太過短暫的觸碰就好似鏡花水月,對魔尊而言,自然是滿足不了的。
他想要更多、更多……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修長的手由下而上朝魔尊的麵具抓去,在魔尊離開了自己身體的瞬間,莫潯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後者眸色微轉,卻是一動未動,就這麼任由莫潯的手觸碰到了臉上的銀白麵具。
這一刻,麵具上詭異的黑色符文猶如被驚動,扭曲攀爬,混沌混亂——魔尊眼一沉,扭曲的符文霎時變得安靜。
而莫潯的手,將這張麵具緩緩掀開……
深邃的眉骨,蒼白麵色,俊美而陰鷙,一雙狹長的眼眸黑如深淵,又仿佛帶著一縷微不可察的戲謔,令那詭譎莫測的危險氣勢多了點耐人尋味的意味兒。
這是一張對莫潯而言,有著七分熟悉的麵孔。
餘下三分,則與久遠的記憶之中,有著天壤之彆的邪性與戾氣。
此刻,那雙詭譎戲謔的眼眸,便在莫潯的注視中微微眯了眯,揚唇笑道:
“如何,滿意您所見到的嗎?”
又仿佛帶著某種壓抑已久扭曲而隱秘的心思,望著身.下好似陷入怔忪的青年,終是發出了喟歎。
“……師尊……”
這倆個猶如禁忌似的字眼,在莫潯耳邊轟然炸響,頭暈目眩。
-
莫潯鬆開了手。
原本手中握著的銀白麵具頓時滑落下來,卻在接觸到他胸膛的刹那,稍無聲息地消融在了空氣之中。
這個小插曲並未引來注目,或者說,此時兩人的心思都未在除了對方以外的任何事物上。
看著眼前這張愈發熟悉的麵孔,死去的回憶突然開始攻擊自己,莫潯的猜測亦終於被證實,由之前的百分之八.九十,變成了現在的百分之一百。
莫潯……痛苦麵具。
未等他回過神來,撐在他身上的魔尊微垂下眼瞼,又好似閃爍著某種蠢蠢欲動,忽而俯下身,再一次埋首在莫潯的頸側,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的冷香氣息令他愉悅的勾唇。
如此動靜,讓莫潯不想注意都難。
又感受到魔尊那不滿足般嗅來嗅去的動作,莫潯:“……”你是狗嗎請問?
他下意識伸出手,按住對方的狗頭,在魔尊停下來並側目望向他之際,莫潯頓了頓,麵上佯裝無辜。
“尊主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無辜的眼神與魔尊對視,就差在臉上寫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啥。
若不是魔尊對他了解至深,差點就相信了。
他低低一笑,暗色的眼眸微眯,便順勢說道:“原來是我認錯了嗎,既如此,那便留你不得了。”
莫潯:?
接著,耳邊又傳來魔尊幽幽的嗓音:“難得這張臉長得蠻符合本尊心意,就這麼處理掉可惜了,哦對了,死在床上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莫潯:??
被魔尊突如其來的腦回路弄得有些懵逼的莫潯,下一秒,忽然遊弋在臉上的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令他倏然一個激靈,瞬間回神。
顧不得穩定魔尊的狗頭,莫潯抓住了那隻在臉上作怪,且有往下移動趨勢的手指,眉目微冷。
隻不過,未待他開口,身上便響起了一聲輕笑。
“哦?不裝了嗎?……師尊可真是冷心啊,非要弟子出此下策,才肯正視弟子。”
莫潯蹙了蹙眉,挪開臉上那隻手,心裡也明白估計是瞞不過對方了。
而望著眼前近在遲尺,充滿陰戾與詭譎的麵孔,除了相似的容貌外,可與他久遠記憶中乖巧聽話、又沉穩懂事的徒弟截然不同。
更彆說,這個渾身散發著魔氣之人,乃幽冥魔域內凶殘又暴戾的君王——魔尊。
要知道他當初的徒弟,可是上清派首席大師兄,正大光明,妥妥的正道傑出子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魔域至尊產生關聯。
然而,眼前的一切卻在陳述著真相,無論是魔尊竟然長著他徒弟的麵孔,還是將他認了出來,皆是不爭的事實。
莫潯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偏移了既定軌跡的異常,很難說不是他這個莫名成了魔尊的徒弟,所造成的因素。
畢竟按照正常劇情,這個當初作為他徒弟的魔尊,也可以稱之為此世界的主角,應該好好地待在上清派之中,受修仙界內無數修士的敬仰與追隨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