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莫潯算是與魔尊徹底坦誠相見。
不過相對於他的興師問罪,莫潯也理解對方應該同樣心有疑慮,對於目前他自身的情況,為什麼成了一介凡人的身軀,又為何保留著作為玄元尊者的記憶等等。
如此這些,莫潯也已擬好應對的方法,無論是借著師尊的威嚴不回答也好,還是尋了幾個挑不出毛病的理由,總歸能應付過去。
但令他沒訝然的是,坦白過後,魔尊卻一直未詢問他的事情,讓他準備好的借口遲遲沒能送出去。
莫潯微微揚眉,這倒也省了他的事,看來魔尊之前那番“肺腑之言”,其真實性也得大打折扣才行,三分真七分假,假假真真。
索性他如今也不需要加班,事情真相如何對他亦無所謂,倒趁著這個台階與魔尊重歸於好,令退休養老的生活質量得到舒適提升才是正確之選。
畢竟他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而今又有作為魔尊的主角徒弟罩著,那不得是吃嘛嘛香,至少在幽冥魔域內,他橫著走是沒問題的。
解決了心頭上的最大問題後,莫潯心神一陣放鬆,便接著躺平了。
這廂,莫潯以理所當然的態度與魔尊相處,隻比未坦白前還要隨性幾分,可落在旁人眼中,不就是愈發的恃寵而驕。
魔尊也未與底下魔族解釋清楚和莫潯的師徒關係,任由各種流言蜚語漫天,甚至都不壓製一下的,仿佛毫不在乎般。
對於自己越來越得魔尊寵愛的“男寵”地位,莫潯有時候聽多了也一頭黑線,轉頭跟魔尊提了一嘴,讓他管管他的屬下。
魔尊卻微笑說:“師尊何必理會這些身外小事,您我清楚真相便好,不必庸人自擾。”
轉而,微微詫異道:“難不成,師尊在意?”
那表情,就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墜入凡間,沾染了塵埃般。
莫潯:“……”
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那麼的高大尚嗎?那還真是謝謝你了。莫潯默默無語。
此事便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況且要解釋也沒法解釋,說他是魔尊的師尊?這話隻怕狗都不信。說他是玄元尊者?這話就更加離譜了。
隨著流言愈演愈烈,到最後,莫潯也看開了,任憑左耳進右耳出,一副仿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倒是自坦白後,莫潯便再也沒有去魔尊所在的天魔殿了,反之魔尊天天往他的院落而來,甚至將自己的事務都搬了過來。
若不是莫潯不允許他留宿,估計還能賴著不走了,莫潯怎不知道凶殘暴戾的魔尊竟還有無賴的屬性?
退一步講,就算是他當初的主角徒弟,亦不敢在自己麵前肆意妄為,若說省心的話,肯定是沒黑化之前的主角嚴於律己。
自己叫他往東,就絕不往西。
……
這天清晨,莫潯被各種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待他出了屋子,侍候他的魔仆連忙跑來解釋。
“公子,尊主命魔在隔壁收拾了一處住所。”
莫潯已經見到了,但看著那大改造似的動靜,數百魔族扛著各種建造材料上躥下跳的身影,眼角不由微微抽搐。
這是要將天魔殿搬來的節湊嗎?
雖然不清楚魔尊是如何吩咐的,但這動靜莫不是這些魔族理解過盛的緣故吧?
莫潯搖了搖頭,剛要轉身回去,餘光忽然瞥見兩個魔族朝他庭院的圍牆靠近,心頭不禁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
而下一刻,他的預感成真了。
圍牆被打穿了一個窟窿,然後在這些魔族的修繕下,形成了一道圓形拱門,正連通著隔壁大改造的“住所”。
莫潯:“……”
眼前微光閃過,便見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籠罩住了正在改造的地方,頓時耳邊嘈雜的聲響消弭一空,變得安靜下來。
不由分說,顯然是這道屏障隔絕了外露的聲音。
莫潯似有所察地側過身,就見緩步而來的魔尊盯著大改造裡麵的魔麵色不虞,後者瞬間一個激靈,寒毛直豎的同時更是加快了建造的速度。
他們覺得定是速度太慢,才導致了尊主臉色不好,完全沒想到是他們粗心大意吵到莫潯的緣故。
不過話說,多數魔族本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物,外加嗜血凶殘的形象,讓他們心細如絲還真很難辦到。
轉而麵對莫潯,魔尊瞬間恢複了微微笑的神情,其變臉之快也是絕無僅有了。
他望著莫潯,神色緩和得不可思議,嘴唇微微翕動:
‘師尊……’
即便沒有聽到聲音,但看他嘴型莫潯也能模擬出這倆字的發音,隻因這些天實在聽得太多了。甚至於從一開始的雞皮疙瘩,到如今的麵不改色,都生出抗體了。
立在莫潯身後的魔仆低下頭,自覺地默默後退離去。
不多時,周圍隻剩下莫潯與魔尊二人。
他頷首朝隔壁示意,說:“不解釋一下?”
魔尊則噙著笑容向他靠近,“天魔殿離師尊太遠了,而師尊又不準許弟子留下來。”
然後,你便出此下策嗎?
莫潯半響無言,又指著打通圍牆的那道圓形拱門,說道:“這個呢?”
魔尊頓了頓,順著方向望過去,眼底一絲滿意掠過,麵上倒不顯,隻悠然解釋道:“弟子不過是想與師尊更親近一些。”
從正門才多走幾步路而已!莫潯實在是槽多無口。
不再理會身前的魔尊,轉身回了屋內,不過在此之前,一絲異樣的疑惑出現在莫潯眸底。
他以前的主角徒弟,有現在這麼黏人的嗎?
沒坦白前還好,現在基本天天來他這裡報道,不僅將自己的事務搬來不說,現在連“天魔殿”都搬到隔壁來了。
……所以說,流言愈演愈烈也是有依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