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她陷入忙碌中,既處理雜誌社的事,又處理《角兒》選角的事,很多時候,都是他來雜誌社接她,偶爾去外麵吃飯,偶爾去山腰彆墅吃飯,偶爾去他家吃飯。
去了他家,她才知道他做飯的手藝有多好。
這個男人不光用好看的皮囊征服了她的眼,還用廚藝征服了她的心。叫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忙過了那段日子,便是姑父的生日。
他本要接她同去的,她也答應了,但最後被雜誌社的事拖住了,便讓他先去,她待會兒打車去,反正也不遠。
他本想等她一起,但謝公催得急,他無法,隻能先去。
她處理完雜誌社的事,打車去山腰彆墅。
司機聽到目的地詫異地看著她,似是沒想到去這個地方的人還要打車。
她習慣了彆人詫異的目光,毫不在意地低頭玩著手機。
到了山腰彆墅,她多給了司機一半的錢,因為這裡下去很難拉到客人。
她進了彆墅,沒找到他,逮住謝言熙問:“謝槲洲呢?”
他道:“在書房和爺爺下棋。”
得了答案,她轉身想去書房,謝言熙卻拉住她,“我剛去看了一眼,爺爺那個臉色才叫難看。你此時去,小心他老人家拿你出氣。”
她眨巴眨巴眼,茶裡茶氣對他講:“你覺得爺爺會拿對你的方式對我?”
謝公這一脈,不光孫輩皆為男子,連重孫輩也是,葉青梧這個唯一養在謝家的女孩,就成了謝公最寵的人。
她這話成功氣到謝言熙。
他呲著牙看著她,目光凶狠,恨不得將她掐死。
到不是吃醋,隻是同她鬨著玩。
說來奇怪,若其他人分了謝公寵愛,他心裡會不是滋味,可一想到是葉青梧,就什麼情緒也沒有了。
她去到書房,謝公臉色鐵青,確如謝言熙所言,反觀謝槲洲,一臉平靜,無悲無喜。
她放慢腳步,不發出一點聲音走過去,坐在謝槲洲身旁。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便又盯著棋盤。
他們這局棋不相上下,稍微不留神就有輸的可能,緊張的氛圍連帶著她這個在一旁看的人也不敢大踹氣。
謝公執黑棋,思慮片刻落在棋盤一角,謝槲洲想也不想,拿了白棋緊跟著他下。
謝公亦如是,兩人越下越快,黑白雙方糾纏在了一起,相互廝殺。
她看得目不轉睛,不錯過每一步棋。
漸漸地,白棋落了下風,謝公慌了,落錯了一步棋,原本還有救的白棋徹底失了氣。
這便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謝公歎了口氣:“你贏了。”
“承讓。”
她抬頭看了眼壁上的鐘,到午飯時間了。
他們一同下樓,去到大廳,宴席已經排好,謝公在主桌落位,招呼她與謝槲洲一同坐這兒。
“彆,”她拒絕道,“你們要應酬,我跟小孩一桌去。”
謝公不攔她,隨她去。
她去了小孩那一桌坐著,不多時,他也來了。
她驚道:“你怎麼也過來了?”
他說:“懶得應酬。”
“謝公肯放你走?”
“不肯。不過,我說最近有些感冒,在吃頭孢,他便讓我走了。”
她朝他投以誇讚的目光,“還得是你,連這種借口都想出來來了。”
於是,他們成了小孩桌裡唯二的大人。
宴席散後,他有些撐,叫她一同走走。
山腰彆墅再大,這麼多年也熟了,看得沒心意,走著也無聊,她道:“不若開車去山腳,那裡有集市,想去逛逛。”
他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出了大門,他去開車,她在門口等他。
上車後,他拿出一盒糕點給她,“早晨路過五芳齋,聞著板栗糖糕香甜,想著你可能愛吃,便買了些。”
“不是可能,是很愛吃。”她對中式糕點是沒有抵抗力的,拿穩的那刻便迫不及待打開盒子。
清香撲麵而來,她閉著眼,深深一聞,那一刻,仿佛陷入了一個滿是甜味的世界。
她打開一次性手套,正準備戴上,他忽然將盒子拿走:“你剛吃了飯,等兩個小時再吃。”
她不樂意,嘟囔道:“那你給我乾嘛?”
他一本正經講:“給你看看。”
這一刻,她真想掐死他。不過,他輩分高,掐死他於情於理她都要受責,所以還是放過他。
車子在馬路上不疾不徐的開著。她生出了睡意。她打了個哈欠,視線逐漸模糊,眼睛慢慢合成了一條沒有縫隙的線,進入了夢鄉。
夢裡,有村莊,炊煙嫋嫋,霎時不見。
她看到兩個孩子,舉著風箏在田野上嬉戲,你追我趕,笑聲清脆,如同銀鈴之聲。
一瞬間,場麵轉換,她看到其中一個孩子坐上了馬車遠離村莊,另一個孩子在馬車後麵不停地追,哭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