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遐頷了頷首,把信息素收了個乾淨,空氣中那股甜甜的味道立刻散了個一乾二淨,楚衍之遲鈍地眨了眨眼。
等到那群人都走乾淨後,陸長遐這才依依不舍地把楚衍之鬆開,他伸手把門關上。
楚衍之把帽子和口罩摘了下來,聲音沙啞,道:“謝謝。”
他的狀態屬實不太好,麵色蒼白,嘴唇已經乾得裂開了幾道口子,和鮮紅的口紅混雜在一起,顯得整個嘴唇更加紅顏,眼線也暈染了,幾根發絲黏連在臉上,衣服有的地方已經蹭破了,暴露在空氣中的腳踝因為爬山更是慘不忍睹,橫七豎八地交錯著許多血道子。白裙臟兮兮的,白裙下的褲袋裡的車鑰匙都掉出來了半邊,搖搖欲墜。
淒慘中又透露著一種受儘淩虐的破碎感。
陸長遐看得心驚,扶著幾乎脫力的楚衍之來到了沙發上坐好,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楚衍之沒拒絕,再不喝水他就要暈過去了。
楚衍之在這邊小口小口地喝著水,陸長遐在一邊翻箱倒櫃地給他找藥箱。這個度假村貴還是有貴的道理的,至少藥都是近期的,而且很全。
陸長遐提著藥箱衝過來的時候,楚衍之已經喝掉了半壺的水,嗓子舒服了不少。
“衍哥……”陸長遐心疼壞了,從藥箱裡拿了許多藥出來。
楚衍之輕聲道:“謝謝。”
陸長遐搖頭,楚衍之生得白,皮膚上受一點傷都顯得格外刺眼,他看了幾處,心都快揪到一起了。
“我自己來吧。”楚衍之伸手接過藥箱,卻沒有動作。
陸長遐一陣心焦,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又不敢說話,隻能用眼神催促楚衍之快點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
楚衍之抬眼看向陸長遐,問:“不問我為什麼嗎?”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被人追,為什麼這麼狼狽。
“那不重要。”陸長遐都快被他急死了,恨不得搶過來藥箱替他上藥,見楚衍之遲遲不開口說話,陸長遐膽大包天,心說他這不是頂撞衍哥隻是在勸說他。
他心裡想得強硬,一開口語氣還是不由自主地軟和了下來,聽起來像是在商量:“這些都是衍哥自己的事情,衍哥在乾什麼,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你為什麼受了傷,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受傷了,現在好好來上藥,好嗎?”
楚衍之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其實他沒受多大的傷,最重的可能也就是那一棍子,主要是疲憊和擦傷比較多,他抿了下唇,開口:“我先去洗澡。”
陸長遐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跑廚房裡拿來保鮮膜讓他裹傷口上不要碰到水,然後找了件未用的一次性浴衣給他。
楚衍之拿著保鮮膜哭笑不得,沒必要啊,他真的隻是擦傷多一點而已。但陸長遐固執得不行,死活就是要讓他全副武裝地去洗澡。
楚衍之拗不過他,隻好順從了他的心願。
他關上浴室的門,耳夾裡才傳來聲音。
宋承昔猛地鬆了一口氣,一邊找紙擦著自己額頭的冷汗一邊心有餘悸地開了口∶“嚇死我了,我都說不要你去了!”
“百聞不如一見,你給陸長遐下蠱了?”侯清瀾實在過於驚訝,雖然楚衍之之前就說過陸長遐對他好,但是這好得也有點過頭了吧?
“陸長遐為什麼會在這裡?”俞澤然沉吟了片刻,“好巧。”楚衍之在,陸長遐也在,甚至在關鍵頭上救了他,讓人不多疑都難。
楚衍之其實也不知道,不過他看人還是很準的,尤其是在分辨彆人對自己是否有惡意上麵——陸長遐完全不像是對他有惡意的樣子。既然這樣,他便不願意以壞意去揣度陸長遐。
“嗐,”侯清瀾笑了笑,小嘴賊甜,“可能就是巧合吧,我們楚總命大得很!”
俞澤然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把這件事歸因於巧合:“是,但有一說一陸長遐對你是真好啊。”
宋承昔隨口道:“陸長遐對你就跟對自己的老婆一樣。可惡,我前男友都沒對我這麼上心過。”
楚衍之被他們說得一噎,俞澤然和侯清瀾也就算了,宋承昔跟著起什麼哄,陸長遐喜歡的就是他。但陸長遐目前沒采取行動,楚衍之也不好亂給他撮合,隻能含糊道:“彆亂說。”
好在宋承昔提起前男友就變得義憤填膺起來,拉著侯清瀾就開始吐槽那些已經被說爛的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侯清瀾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問他一句:“這是哪個渣A?”
宋承昔掰著手指往前數了數:“第五個吧。”
對,宋承昔的前男友不是指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
楚衍之隔著通訊器聽他們熟悉的吵鬨聲,一時也有些說不清的滋味在。他性格安靜,就算在他們旁邊大多時候也是安靜地聽著,偶爾他們也會吵著鬨著找他玩,楚衍之隻會一笑而過,也算是參與了。
他不會處理這種親密關係。
眼下危機解除,俞澤然那張嘴就習慣性調侃,他給楚衍之道:“陸長遐要是真樂意黏著你,你把他拉來我們陣營唄。正好我們這邊有Beta,有Omega,就是沒有Alpha呢!”
楚衍之:“……”
宋承昔聞言,發出一陣一陣的樂不可支的笑聲,弄得他更加頭疼了。
楚衍之乾脆把耳夾一摘,用保鮮膜蓋上,自己洗澡去了。他出了一身汗,又滾了一身的土,早就忍無可忍了。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