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餘曉一時反應不過來。

“上次不是看了企鵝們求偶的景象嗎，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產卵了，我想看看一海灘的孵卵的企鵝會不會很好笑啊~”樂予涼這次的笑容裡沒有了那些惡毒的東西。

“那我們走吧。”餘曉拉著樂予涼的手，帶著他走。

快到南極的時候，樂予涼突然說。

“阿曉，真奇怪，現在想起夏家那個人，連憤恨的感情都快消失了。”

“是嗎？”

“是啊，就算我什麼都不做，等待那個人的也不是什麼有趣的人生。而因為他殺了我，我能提前見到你。”

“其實還有一點沒說。”餘曉臉帶嘲諷。

“什麼？”

“人類都是不知足的，當金錢權利隨手可得的時候，就要開始想要金錢權利買不到的東西了。那才真正的痛苦的開始。而且人是群居動物，冷漠到最後，發現世界上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不知道會多崩潰吧。”

“也許吧……”

“要學會滿足。”

“我現在很滿足啊。”樂予涼的笑容中甚至開始帶上幸福的色彩。

*****

那之後，他們沒有特意去找夏家那個人了，偶爾的路過看到他春風得意的樣子，也沒有停留關注。

誰能得意一輩子呢？爬的越高摔的越重。收拾你的不一定是對你咬牙切齒的仇人，而更有可能是和你一樣厲害，甚至比你還厲害的人。

也許某一天隨意的把一個人整個半死，那人出門就狗屎運的被比你更厲害的人看上，然後為了滿足他的願望隨意的整死你。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循環，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總喜歡發生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誰是絕對的第一人。

所以這個世界真正的是有趣極了。

*****

餘曉和樂予涼一直在一起，偶爾也遇見其他的靈魂，也會一起高興的玩一玩。

可惜鬼實在太少了。

“每天這麼多人死，為什麼鬼還這麼少？”

“當鬼有什麼好，就算恨的咬牙切齒也做不了什麼，無聊的很，不如早早投胎過下一輩子。”

“那你為什麼六年了還在……”

“你說呢？”餘曉盯著樂予涼。

我臉乾嘛要發燙發的這麼狠啊。

“走啦，走啦，我趕時間去看那個超大鑽石礦的開采是怎麼玩的。”

“嗬嗬，好啊。”

*****

在一起不知道多久了。

反正已經死掉了，也沒有什麼趕著要做的事情，就這麼東逛逛西逛逛，想到什麼做什麼。不關注時間，也不關注彆人。

誰也不說未來，誰也不說結果。

就這樣一直互相陪伴。

*****

這一天本來應該是和平常一樣的。餘曉釋懷的笑了。

叫住看遊行看的興高采烈的樂予涼到旁邊安靜的角落去了。

“有什麼話非要現在說嘛，這個遊行一年才一次，錯過了要等一年呢。”

“這個比遊行重要多了。”

餘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口氣都說了出來。

“其實你還沒死，隻是魂遊了出來而已。身體太弱了，承受不了你的靈魂。而現在他們已經把你身體救回來了，你現在回去，應該可以無礙的繼續生活下去了。我看你已經有真的朋友，你妹妹也在盼望你回去，喜歡的人也有了。就這樣吧，你回去吧。”

“可是……你呢……”

“我要走了。”

“什麼？”

“我已經膩了你了，我想走了，去過下一輩子，就是這樣。”

餘曉麵無表情的看著樂予涼傷心的樣子。心卻還會痛。

“真的嗎？”

“是啊。”餘曉突然壓不住那麼多年積攢下的惡毒了，“其實小時候我總是對你說你沒錯就是等待你現在的模樣呢，變得狂妄自大，看不到自己一身的缺點，最後終於被所有人拋棄的樣子，看起來真是賞心悅目啊。”

“那為什麼你看到我被眾人所背叛的時候不順勢踩死我，讓我崩潰到自殺算了。”為什麼樂予涼的臉上沒有憤怒的表情，隻有追問的決心。

餘曉終於泄氣了,“隻有我。”

“什麼？”樂予涼不解。

“你周圍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你的眼裡不會隻有我。但是我是真的討厭你。”

“那些都無所謂了，反正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樂予涼低著頭，貌似鬆了口氣。

“是啊，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該放下了，該走了。”餘曉覺得自己真的該釋懷了。

“你死去直到我死掉的那6年在做什麼。”樂予涼突然變得好奇心極重，想把一切的一切都弄清楚。

“跟著你，看著你。嗬嗬，彆這樣看我，不是我想的。好不容易這麼多年的計劃成功，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還是死亡這種完全無法逆轉的局麵，實在是不甘心啊。明明你馬上就隻會看到我一個人了，就差一步了，那麼多年，就差一步，我不甘心啊。”餘曉的臉又變得扭曲起來，不過又自己慢慢放鬆了，“不過這段時間，算是沒遺憾了。我想我終於可以安靜的走了。”

餘曉看起來如釋重負。

“你回去吧，活過來，繼續過你該過的人生，再見了。”

他轉身就想走，卻被樂予涼拉住了手。

“然後呢？你把我害成這個爛樣子，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我不是已經用死來償還了嗎？”餘曉淡淡的說。

“完全不夠呢，我覺得你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你想怎麼樣。”餘曉冷漠的看著樂予涼。

“不許走，就在這裡陪我吧，反正我的性格就是這麼爛，我就是不準你走。”樂予涼挑釁的看著餘曉，“我的性格這麼爛，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所以這都是你的問題啊，你要留下來陪我。”

“你不去活了？”

“要活，我還有一點事沒做完……不過啊，我這麼爛的性格，大概馬上又會被人殺掉吧，所以這一次也許你連六年都不用就能等到我了。”

“所以要我一個人在旁邊看著你？”餘曉都被氣笑了。

“因為我就是這麼自私啊，你不是說大家都是自願的嗎？所以啊，都是你造成的呢。”

“我不管你怎麼想的，我要走了。”餘曉抱著雙臂冷冷的看著樂予涼。

“夏家那個人那麼會演戲，也隻演了幾個月就迫不及待的殺掉我了。你的演技比他差多了。”樂予涼認真的說。

然後臉慢慢變紅。

“我不想活在沒有你的世界。”樂予涼急速的說完，轉身就跑。

其實身體變好了對靈魂是有呼喚的，找到自己的身體很容易。

樂予涼在最後回到自己身體前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餘曉。但是他還是給出了一個他能給的最好的笑容。

*****

“你怎麼又在發呆？”

“我在回憶我昏迷時候的感覺。”

“昏迷怎麼會有感覺，你傻了啊。”

“是很溫暖的感覺，很溫暖很溫暖，我很久以來的願望好像統統實現了般的感覺。”

“我看你隻是睡傻了而已。”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