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過得飛快。
眨眼間,劉徹已從當年伶俐軟糯的小兒長成了如今俊逸挺拔的男兒。
而阿嬌早在三年前及笄,現在已是十八歲的的老姑娘了。
館陶倒是穩得住陣腳,不急不躁。
她家女兒要貌有貌要家世有家室,就算霸道了一點,也算嬌憨可愛。劉徹那小子哪敢不要?
這不,眼見著景帝病危,竇太後牢牢把著權,王美人,不,現在是王皇後了,耐不住了。
她積極地跑去與館陶商量,“皇姐,我瞧著徹兒和阿嬌郎才女貌,互有情意許多年,如今他們都大了,何不趁熱打鐵把婚事給辦了?”
館陶成心吊吊王娡的胃口,隻是笑卻不說話,端起茶來輕輕地抿了一口。她要讓她明白,她館陶既然有能力把她王娡從小小的美人扶上皇後,一樣有本事把她摔下雲端,落成那泥土不如的東西。
記得母後常對她說,越是恭謙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兒,就越要打起精神小心提防。那種人一顆心生得七竅玲瓏,麵上風平浪靜,腦子裡卻七轉十八彎的,難以揣測。故要時不時地敲打一番,斷斷不可長他們的氣焰和念想。
要不是栗姬的性子那般倔強不通事理,她寧願與她結為親家。那種直腸子,喜怒哀樂統統藏不住,浮在臉上,現在想來竟然還有幾分可愛。
“皇姐久久不語,在想什麼事兒?”王皇後見館陶不回應,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卻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憋氣,細聲細氣地說,“莫不是徹兒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不得皇姐意?皇姐告訴妹妹,妹妹馬上叫他改。”
“妹妹多心了。”不管怎麼樣,館陶還是喜歡溫順的人,就算內心惡毒如蛇,隻要收得好不讓她窺到,無妨。反正她自信自己權高位重,小小王皇後,不足為懼。“徹兒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品行智能武功無不超人一等,得此良婿,我滿意還來不及,還能挑出什缺失來?”
“那皇姐為何遲遲不肯嫁女?徹兒可是早就把嫁妝聘禮準備妥當了,迫不及待想要八抬大轎把阿嬌娶進門呢!”王美人調笑道。
“且莫為嫁妝花費太多,你我關係如此親厚,還見什麼外?可..”,館陶話鋒一轉,“這做母親的,一顆心還不是全撲在了兒女身上?榮華富貴,金銀珠寶,比不上兒女千好萬好。”
王皇後了然似地點了點頭“妹妹也有兒女,姐姐的心思妹妹哪會不知?姐姐放心把阿嬌交給妹妹,妹妹一定待她如親生..不,不,勝過親生!”她誇張地討好道,“女兒家的人生大事,怎能隨便過掉?再者說來,阿嬌乃徹兒正妻,以後母儀天下,婚典事關皇家臉麵,自然要大大操辦一番。”
得到這句承諾,館陶亦不願再磨嘰下去,鬆了口道“妹妹做事果然周全妥當,姐姐自愧不如。”
“哪裡哪裡,皇姐太過客氣了。”王皇後笑得諂媚無比。
“既然婚典要辦得大,辦得好,那從婚宴菜肴到禮客名單,事無巨細都得一一打點照顧到,過程必是極其繁瑣。姐姐自認沒這個精細本事,一切還得有勞妹妹費心。”館陶起身,準備送客。
王皇後也緊跟著站了起來,“無妨無妨,隻要皇姐愉快滿意,妹妹做什麼都好。”
這話說得館陶很是受用。她樂悠悠地笑了笑,一路送王皇後到大門前,看著她上了轎才慢慢地往回走。
一個曼妙的身影猛地從樹蔭裡跳出,嚇了館陶一跳。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如此衝撞?”看清了來人,館陶不輕不重地斥責道。
“娘,我太開心了!”阿嬌摟住館陶的脖子,親昵地撒嬌。剛剛母親大人與王皇後交談時,她就悄悄躲在簾子後頭偷聽。
一天不嫁給徹兒,她就一天沒法兒安心。聽到這事兒終於排上議程,她彆提有多興奮了。
雖然那王皇後說話忒酸,酸倒了她的一排小牙。
館陶神色緩和了些,她把阿嬌拉到麵前,摸了摸她的臉,感歎道“嬌嬌都要嫁人了,看來我確實老了。”
“娘是全天下最美的大美人!到了四十還是一朵花,不過比當年多了絲成熟風韻。”對付館陶,阿嬌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