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長睫撩動,視線一點點轉移到他微敞的襯衫領口,滿意點頭,“嗯,還不錯。不過……”
“什麼?”
“你抽什麼煙?”
大概她性子裡就沒有扭捏和矜持,又或者是刻意如此。
他們原本就站得近,幾乎擦著手臂。
但她不滿足,偏要小狗似地把頭湊到他麵前嗅嗅。
察覺到男人的身子有所緊繃,程玄度偷偷彎唇,故作無意地歪頭,“嗯……好像和剛才的不太一樣?”
他很悶的笑了聲,回答卻很快,“我猜你會更喜歡這款的味道。”
遇到對手了。
程玄度心底暗湧著興奮,她愛慘了這種你來我往的感覺。
就比如,他剛才那句頗有歧義的話。
沒猜錯的話,是有暗示吧。
她會喜歡這款的味道。
所以……
是想讓她試試嗎?
用什麼方式?
接吻嗎。
理應發生點什麼,可她天生不是柔順的主,執拗的按著計劃試探,“聽樓下的女生說,有個剛拿了冠軍的家夥,偷走了人家的心,卻一個人躲了起來。我猜……那個壞家夥,是不是你呀?”
男人看了她兩秒,不知道她哪句語氣戳中了他,竟突然笑了,“是我。”
“不過,也不是躲。”
要是樓下的那幾個,話題到了這兒,定會追問下去,最好展開聊聊細節。
許弭是這樣想的。
殊不知,溫情自來不是這個女人的風格。
她從來隻在乎她自己。
“是什麼冠軍呢?”
精準的,隻點到她在意的部分。
風也來湊熱鬨,金粉長發被亂糟糟的揚起,實在影響美觀。
程玄度高高揚起脖頸,金粉色像是夢幻的長河,在夜色中劃過夢幻的弧度,又被她單手抓住。
“抱歉,我紮下頭發。”
月朗風清間,女人揚起的發絲、裙擺,把夏夜搖曳到另一層溫度。
可她的動作並沒有完成,女人咬著唇,很為難地偏著頭。
明豔皮囊下,暗藏幾分楚楚可憐。
像錯覺。
“需要幫你嗎?”男人突然開口,眼神卻轉移到了另一側。
她故作不解,“什麼?”
他沒答,卻魔術般地在掌心變出了一根木質發簪。
很普通的款式,乍一看像根筷子,並不起眼。
程玄度失笑,騰出一隻手去拿。
卻撲了個空。
忽然一陣顫|栗,裸|露的肩頭被一雙大手覆蓋,帶著她調轉了位置。
她還算高,可在他麵前顯得有些嬌小。隻是身影交疊,就被他覆蓋的全全麵麵。
“你——”
程玄度的心漏了一拍,她有時候看起來是挺會玩的,但她還保留著底線,如果他敢逾矩。
她就……
她就……
“彆動。”
按在肩上的手鬆開了。電流感從肩頭轉移到了耳側。
那是敏|感位置。
男人的手不算細膩,薄繭偶爾會刮蹭而過。
程玄度在心裡倒數著時間。
卻感受到,散落的發絲,一點點被人耐心收回。
微涼的尾指時不時地在她精巧的耳垂上觸過,又快速分離。
看不清。
她隻能憑腦後奇異的拉扯感和重量判斷他的動作。
不知道他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反正她試過幾次,都無法用發簪固定好頭發。
某一瞬間因“想多了”而生出的懊惱感轟然倒塌,被另一種陌生情緒取代。
她不打算問他為什麼會,而是下意識抬手探去——
指尖相觸。
腦後的動作有所停頓,她又漫不經心地收回。
輕微拉扯感後,頭發被穩固綰了起來。
男人卻沒再移開。
空氣裡,他領口清爽的薄荷味和她發尾的甜膩果香相碰撞。
夜色曖昧。
興致漸濃。
幾乎是心照不宣。
“我是賽車手。”
終究是他棋差一招。不留痕跡地後退,用回應擊破了過分集中的曖昧。
“看得出來。”
程玄度沒忍住笑,這次是發自肺腑的愉悅。
雖非專業,但脫掉……
他一定不輸。
“要下去玩會兒嗎?或者一起喝一杯?”他拋出選擇題,引導她做出二選一。
她淺笑,偏不讓人輕易如願。
一點點後退,故意報複他剛才的動作。
“不了,隻是來打個招呼。”
“不早了,下次再聊。”
故意沒帶手機過去。
回來時多了十幾條未讀消息。
大部分是尋禮。
身在萬花叢中的小少爺,自有一套馭人手段。卻不知,他在她的漁場管理中,處於弱勢。
尋禮似乎忘了剛才的不歡而散。失憶般地約著見麵,末了,還像模像樣的解釋:
[今晚那個隻是個要捧的新人,Iris你要分得清工作和生活,吃醋可不是好習慣]
吃醋。
程玄度嗤笑。
自有記憶以來,她就沒有產生過這種劣質情緒。
再者,隻是利用而已,她怎麼可能會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沒回複。
太清楚那個人的脾氣,冷處理為最優選擇。
思索片刻,她又發消息給舒一。
[明天我要去見未婚夫,要是尋禮到工作室找我,你先應付過去]
舒一回得很快,也很會找重點。
[未婚夫……?]
[不是,什麼時候啊?]
[你認真的?]
[嗯,一個以後逢場作戲的搭檔而已]
舒一沉默片刻,細心發了幾句安慰的話,重點落在了那兩重身份上。
[要是結婚了,你也要這樣切換大小號嗎?]
程玄度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以為不在意,以為明天糊弄過去就可以繼續玩角色扮演的遊戲。
舒一的話,無疑穿透了所有偽裝,把她最在意的部分,血淋淋地撕開,暴露。
但也隻是一瞬。
很短的一瞬。
她又快速調整好了情緒。
回複的內容很短,但有力。
[我還是我]
她這樣的人,怎能讓虛無的感情阻礙腳步。
無法停下,也輸不起。
[隻是,聯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