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 “他隻是玩玩你。”(2 / 2)

納須彌 自矜 6400 字 8個月前

“好啦。我馬上就到,彆生氣了。”

區彆對待。擅長變臉,還能控製情緒。

真是個狠角色。

分明對她……更多的是欣賞,像是同類的本能吸引。可心底某個地方卻多了一點怪異的勝負欲和不宜察覺的酸。

想知道,那個讓她分心對待的男人,究竟是誰。

“去哪,我送你。”趕在她告彆前,許弭很有預判的丟下這句,爭取主動權。

“我……”

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自然地拿出了讓她無法拒絕的理由,“不是趕時間嗎?”

……確實。

來時搭得蘇女士的車,福年這時候不方便出來。眼下……沒人比他更合適。

送她回去的路上,看似一路無言。實則各自內心風起雲湧。

一個若有所思,盤算著巧合偶遇的可能。

另一個,則趁著紅燈,光明正大地用眼神寸寸探尋。卻在她抬頭之際,巧妙地躲開。

她什麼都沒發現。

但似乎……

什麼都知道。

程玄度喜歡陽光,又怕曬,當初辦公室選址花了很多心思。

如今——

從佛羅倫薩千裡迢迢帶回來的花瓶被打碎在地,昨天順手插得花淩亂地散著,圖冊被扔的到處都是。

舒一脾氣急,也不管麵前的是什麼狗屁少爺,各種讓人羞憤的字眼直接罵了出來。

尋禮自然不能忍。

揚手,朝著舒一的臉狠狠揮去。

眼看耳光要落下——

意料中的疼痛感卻沒有出現。

舒一驚訝地抬頭,卻看到程玄度緊緊攥著尋禮的手臂。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肩膀顫著,指尖捏得發紅,就連素來精心打理的發都顯得有些淩亂。

可她還在笑,“怎麼,小少爺又來我這兒欺負人了?”

沒人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力量。圍觀的符妤和嘉玉雙雙愣住。

尋禮的表情更差了。用力,卻掙脫不開。倒是又讓那女人占據了主導,笑著被人按到了沙發上。

“你到底,在氣什麼呢?”

她問得漫不經心。蹲下身收拾設計稿時,給福年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出去。

“你故意的。”尋禮發狠地扣住她的肩,迫使女人抬頭,和他對視。

程玄度照做,眼底卻沒有他以為的狼狽。

清澈的,平靜,包容。

好像從頭到尾,真的,隻是他一個人在發瘋。

和那群人,討論的一模一樣。

“有人告訴我,你和許弭……走得很近。”

尋禮看著她,明明是想問責,可偏偏難掩失落,語氣像是遇到了妻子出軌的懦弱丈夫,在卑微的討個說法。

“所以呢?”她坦蕩對視,“這和你到我這兒鬨,有什麼因果關係?”

“你彆裝傻。”尋禮定定地看著她,那個視頻,他反反複複看了幾次。

那兩人靠得那麼近,那麼親密。擁抱了吧,接吻了吧。

後來呢,該做的都做了吧。在她欲擒又故縱的時候,就是在這個人身邊嗎?他不敢想,也失去了理智。

“有我還不夠嗎?”尋禮越發用力,頭一點點下垂,瞄準點是她豔麗的唇,“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討好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許弭算什麼。想要加入華盛,就去勾引許懿啊,像勾引我一樣……”

越說越失了理智。

程玄度臉上的笑一寸寸凝固。

她比誰都清楚,這一路,她是如何在肮臟和腐爛中保全自己的底線和自尊。

那不是能被輕易踐踏的東西。

“嗬……”

她輕笑,眼底是尋禮看不懂的情緒,“小少爺說笑了,你說的這些人……”

“都和我,沒、關、係。”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許弭都要結婚了,”尋禮依舊不甘心,“他隻是玩玩你,你……”

“那你呢?”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中斷了更為洶湧的詆毀。

回頭——

門口站著的,正是剛剛送她回來的許弭。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兩個男人隔空廝殺了片刻,又齊齊把目光落在了看戲的女人身上。

她看都沒看他們,低著頭,繼續撿拾散落的畫稿。有幾張位置巧妙,考慮到今天穿得短裙,隻能任心愛的畫稿先丟著。

許弭略過尋禮,自然彎腰撿起,一一整理好,放在桌上。

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到底還是沒有聽到尋禮的答案。。

突然的一個電話,成功把不情願的小少爺召喚了回去,尋禮離開的很不甘心。

“你還不走?”

許是和許弭另有羈絆,在麵對他時,拋去了偽裝,越發貼近最真實的自己。

隻是情緒不佳的女人並未察覺。

“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不感謝我嗎?”

“……”

停下整理的動作,程玄度有點無語這人的無恥,“你幫了什麼?”

他來的確實巧。若尋禮再說下去,她也難再壓住脾氣。

Vent命運相關,她不敢賭,又不願受這種委屈。好在被許弭打斷了,尋禮也離開了。

許弭卻隻是笑,答非所問:“我還沒有你的聯係方式。”

倒是提醒她了。

是要找許弭談婚期來著,但她似乎……也沒他的聯係方式。

看來,畫展門口的遇見,不是巧合了。

許弭倒是無所顧忌,大方上交手機,方便她輸入賬號。

她卻未必坦蕩。

十一個數字快速輸完,保守的留下備注“Iris”,歸還手機時,漫不經心地在最近通話裡瞥了一眼。

最新的記錄是在兩天前。

……

在得到想要的東西後,許弭還是按計劃回到了美術館。

從正午到黃昏,他把展出的作品看了一遍又一遍,比門口的索引圖還要敬業。

直到臨近閉館,還是沒等到人。

按理說,今天是第一天,她應該會來。

按理說,在看了這麼多作品後,他理應對那個所謂的未婚妻了解一點。

可是不然。

他在那副最感興趣的作品前久久站立。

銘牌上介紹著,作品名叫捕風,畫得卻是一地看不出形的淩亂花瓣、殘枝。

腦海裡想的,卻是另一個,和畫展毫不相乾的女人。

他鄙夷這一瞬的分心,卻還是無法挪開腳步。

就那麼靜靜看著。

直到有人在身邊站定。

回頭。

卻不是他要等的人。

林時淡淡開口:“程小姐上午來過了,應該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