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 “他隻是玩玩你。”(2 / 2)

納須彌 自矜 6400 字 2024-03-18

“好啦。我馬上就到,彆生氣了。”

區彆對待。擅長變臉,還能控製情緒。

真是個狠角色。

分明對她……更多的是欣賞,像是同類的本能吸引。可心底某個地方卻多了一點怪異的勝負欲和不宜察覺的酸。

想知道,那個讓她分心對待的男人,究竟是誰。

“去哪,我送你。”趕在她告彆前,許弭很有預判的丟下這句,爭取主動權。

“我……”

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自然地拿出了讓她無法拒絕的理由,“不是趕時間嗎?”

……確實。

來時搭得蘇女士的車,福年這時候不方便出來。眼下……沒人比他更合適。

送她回去的路上,看似一路無言。實則各自內心風起雲湧。

一個若有所思,盤算著巧合偶遇的可能。

另一個,則趁著紅燈,光明正大地用眼神寸寸探尋。卻在她抬頭之際,巧妙地躲開。

她什麼都沒發現。

但似乎……

什麼都知道。

程玄度喜歡陽光,又怕曬,當初辦公室選址花了很多心思。

如今——

從佛羅倫薩千裡迢迢帶回來的花瓶被打碎在地,昨天順手插得花淩亂地散著,圖冊被扔的到處都是。

舒一脾氣急,也不管麵前的是什麼狗屁少爺,各種讓人羞憤的字眼直接罵了出來。

尋禮自然不能忍。

揚手,朝著舒一的臉狠狠揮去。

眼看耳光要落下——

意料中的疼痛感卻沒有出現。

舒一驚訝地抬頭,卻看到程玄度緊緊攥著尋禮的手臂。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肩膀顫著,指尖捏得發紅,就連素來精心打理的發都顯得有些淩亂。

可她還在笑,“怎麼,小少爺又來我這兒欺負人了?”

沒人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力量。圍觀的符妤和嘉玉雙雙愣住。

尋禮的表情更差了。用力,卻掙脫不開。倒是又讓那女人占據了主導,笑著被人按到了沙發上。

“你到底,在氣什麼呢?”

她問得漫不經心。蹲下身收拾設計稿時,給福年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出去。

“你故意的。”尋禮發狠地扣住她的肩,迫使女人抬頭,和他對視。

程玄度照做,眼底卻沒有他以為的狼狽。

清澈的,平靜,包容。

好像從頭到尾,真的,隻是他一個人在發瘋。

和那群人,討論的一模一樣。

“有人告訴我,你和許弭……走得很近。”

尋禮看著她,明明是想問責,可偏偏難掩失落,語氣像是遇到了妻子出軌的懦弱丈夫,在卑微的討個說法。

“所以呢?”她坦蕩對視,“這和你到我這兒鬨,有什麼因果關係?”

“你彆裝傻。”尋禮定定地看著她,那個視頻,他反反複複看了幾次。

那兩人靠得那麼近,那麼親密。擁抱了吧,接吻了吧。

後來呢,該做的都做了吧。在她欲擒又故縱的時候,就是在這個人身邊嗎?他不敢想,也失去了理智。

“有我還不夠嗎?”尋禮越發用力,頭一點點下垂,瞄準點是她豔麗的唇,“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討好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許弭算什麼。想要加入華盛,就去勾引許懿啊,像勾引我一樣……”

越說越失了理智。

程玄度臉上的笑一寸寸凝固。

她比誰都清楚,這一路,她是如何在肮臟和腐爛中保全自己的底線和自尊。

那不是能被輕易踐踏的東西。

“嗬……”

她輕笑,眼底是尋禮看不懂的情緒,“小少爺說笑了,你說的這些人……”

“都和我,沒、關、係。”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許弭都要結婚了,”尋禮依舊不甘心,“他隻是玩玩你,你……”

“那你呢?”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中斷了更為洶湧的詆毀。

回頭——

門口站著的,正是剛剛送她回來的許弭。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兩個男人隔空廝殺了片刻,又齊齊把目光落在了看戲的女人身上。

她看都沒看他們,低著頭,繼續撿拾散落的畫稿。有幾張位置巧妙,考慮到今天穿得短裙,隻能任心愛的畫稿先丟著。

許弭略過尋禮,自然彎腰撿起,一一整理好,放在桌上。

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到底還是沒有聽到尋禮的答案。。

突然的一個電話,成功把不情願的小少爺召喚了回去,尋禮離開的很不甘心。

“你還不走?”

許是和許弭另有羈絆,在麵對他時,拋去了偽裝,越發貼近最真實的自己。

隻是情緒不佳的女人並未察覺。

“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不感謝我嗎?”

“……”

停下整理的動作,程玄度有點無語這人的無恥,“你幫了什麼?”

他來的確實巧。若尋禮再說下去,她也難再壓住脾氣。

Vent命運相關,她不敢賭,又不願受這種委屈。好在被許弭打斷了,尋禮也離開了。

許弭卻隻是笑,答非所問:“我還沒有你的聯係方式。”

倒是提醒她了。

是要找許弭談婚期來著,但她似乎……也沒他的聯係方式。

看來,畫展門口的遇見,不是巧合了。

許弭倒是無所顧忌,大方上交手機,方便她輸入賬號。

她卻未必坦蕩。

十一個數字快速輸完,保守的留下備注“Iris”,歸還手機時,漫不經心地在最近通話裡瞥了一眼。

最新的記錄是在兩天前。

……

在得到想要的東西後,許弭還是按計劃回到了美術館。

從正午到黃昏,他把展出的作品看了一遍又一遍,比門口的索引圖還要敬業。

直到臨近閉館,還是沒等到人。

按理說,今天是第一天,她應該會來。

按理說,在看了這麼多作品後,他理應對那個所謂的未婚妻了解一點。

可是不然。

他在那副最感興趣的作品前久久站立。

銘牌上介紹著,作品名叫捕風,畫得卻是一地看不出形的淩亂花瓣、殘枝。

腦海裡想的,卻是另一個,和畫展毫不相乾的女人。

他鄙夷這一瞬的分心,卻還是無法挪開腳步。

就那麼靜靜看著。

直到有人在身邊站定。

回頭。

卻不是他要等的人。

林時淡淡開口:“程小姐上午來過了,應該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