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正從營帳裡出來,聽到方子的調笑,拉著唐菲絮頭也不回進了帳篷,“我看他不正經,以後少和他說話。”
唐菲絮迷迷糊糊地唔了一下。
又行了三日,他們的眼前漸漸出現滿山遍野的雪景,不小心踩步子都會顯陷到血裡麵去。周身都是冷,唐菲絮覺得自己要不是靠著三個男人,恐怕撐不過去。
三個人都用很微妙的方式保護著她,彆人不易察覺,隻有她知道。
比如一項隻騎馬的唐翎坐上了馬車,而讓唐翎坐在右側車座的位置,陽光暖暖地照過來,小弟唐翎偷偷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抵在她的腰間,給她傳遞內力。比如二狗把所有的行李都抗在自己身上,又比如方子一路上給自己摘暖身的草藥——真沒想到他還會醫術。
“這邊真冷。”趁著彆人不注意的時候,唐菲絮悄悄轉頭對身後的唐翎說。
“這邊沒有覆地的植物,冷熱都很劇烈。不過你彆擔心,呆上一段的時間,就會習慣了。”
這樣的空氣,連呼吸都覺得哆嗦,怎麼會習慣。唐菲絮朝遠處看了看,到處都是白皚皚,到處都是冷風,而在那天地交接處,陸續有人影出現。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唐翎站起來朝遠方看了看,“沒事,是自己人。”
那些人對著他們走過來,為首的那人40歲上下,臉部的輪廓和唐翎很相似。唐菲絮在心裡頭大叫了一聲壞了,難道這是他們的老爸。
那人的背後漸漸冒出一個白色的腦袋,就在唐菲絮的眼光和它接觸時,那個龐然大物忽然朝著唐菲絮衝過來。
“啊,救命啊!”
幾乎是立刻跳到唐翎身上,無尾熊一樣攀著他,唐菲絮閉著眼睛狂叫,“救命啊,太可怕了。”
有溫熱的感覺舔著她的頸部,唐菲絮全身雞皮都起來了,麵前睜開眼睛,看著在自己麵前放大N倍的雪狼的臉,立馬就哇哇大叫起來。
手下的力道差點把唐翎給勒死,“啊啊,我最怕大型犬科動物啦。”
唐毅愣愣地看著兒子有些尷尬地喝止雪狼,而那個手腳並用窩在唐翎懷裡的那個人,分明和自己去世的女兒唐芷千一模一樣。
差點就叫出了“千兒。”
多年在戰場上的冷靜判斷讓他的頭腦快速恢複清明,他咳了一聲,對唐翎說,“回去吧。”
新兵到來,免不了開了一場的動員會,但是這場動員大會,顯然唐家父子都沒有什麼心情參加,會議交給了副將就衝衝離場,一同消失的,還有唐菲絮。
“千兒。”老淚縱橫的男人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裡,“我以為你早死了,要不是翎兒說你還活著,我……”
唐菲絮有些尷尬地拍了拍老人的背。
她的沉默讓老人分外擔心。
“千兒,怎麼,還在怪爹嗎?”
快速搖搖頭,“沒有。”
“千兒。”
“我隻是摔了頭,忘了很多東西。”唐菲絮不得不扯謊,照這樣長期和他們相處下去,鐵定要露出破綻,不如現在給自己鋪一條路。
“什麼!”雖然一直覺得她不太對勁,但是一直為她找借口的唐翎第一次聽說自己的姐姐傷了頭,緊張地站起來,他禁錮下的那隻雪狼也跟著起身,唐菲絮立馬就退到了一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傷了頭,以前的事情有好多都記不得了。”
唐翎狠狠地一拍桌子,“後宮果然是是非之地。”
“不管怎麼樣,你能回來就好了。”唐毅笑著安撫唐菲絮,“你放心,你受得委屈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唐菲絮勉強笑笑,點點頭。
和唐家父子在一起的兩個時辰,她覺得比跑了800米還要累,相比於唐翎的熱絡與親密,她總覺得這個老父唐毅,對女兒唐芷千並不是很傷心。
也有可能是錯覺的吧。
夜已深沉,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美美睡一覺來的舒坦。
伸了個懶腰,唐菲絮站起來。轉身的一刹那,身體都冰了。
居然有個人,神不知鬼不曉地站在她的後麵,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知他來了有多久了。
那個人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臉在夜色和黑布巾的雙重保險下看不清楚。
唐菲絮嚇出一身冷汗,“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