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和蘇澈東窗事發。那一年,秦桑剛剛大學畢業,風華正茂的年紀。秦桑的父母將兩人關在不同的房間裡。父母的苦苦懇求與淚眼相對,讓秦桑的心硬了又軟。隻是最終秦桑還是決定帶著蘇澈逃跑。
年少的時候,我們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整個世界,像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帶著不妥協的決絕。
隻是旅程漫長,時間是冷冽的風,原本的衝動開始像一塊被慢慢風化的岩石,漸漸鬆動。蘇澈時常望著天際的雲彩發呆,不知道現在,更不知道未來。兩個人的錢越來越少,生活卻不是兒時的遊戲,用泥捏個餅便可以過家家。
蘇澈看著秦桑出門找工作,卻遺憾而歸,當初逃離的時候太過匆忙,什麼都來不及帶。蘇澈嘗試著去工地打工,卻差點被掉落的鋼筋砸到。秦桑再也不同意蘇澈去打工,兩個人為此大吵了一架。
秦桑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不見了蘇澈。他驚恐地衝到大街上。郊區的大街上空無一人。正是最冷的季節,寒風刺骨。“ 蘇澈,蘇澈……”風把叫喊聲傳到遙遠的另一頭,卻還是在末端消失不見。秦桑嘶啞著叫喊,跑過一條又一條無人的街道,直到有人破口大罵,“ 吵什麼吵!深更半夜的。”
秦桑背靠著路牌,眼淚被風乾了,有些粘。他喃喃自語:“蘇澈,我愛你。”卻沒有人聽到了。
第二天,我給秦桑買了張車票,看著他上了開往他家鄉的火車。我說,“秦桑,彆再固執了,一切都過去了。”秦桑什麼也沒說,順從地上了車,臨走前他說:“許蘇,你的眼睛很想像他。”
我笑笑,看著火車慢慢開動。
直到最後一節車廂也漸漸遠離,我還是傻傻的站在月台上。我記得,那個異常寒冷的冬天,我一直蹲在陰暗的角落,看著他瘋狂的尋找,我的眼淚流下來,卻凍得嘗不到一絲鹹味。
我順著出站的人流慢慢往回走,感覺有水從我臉上滑下來,摸一摸卻什麼都沒有,隻有臉上那道難看得疤,從額頭一直蔓延到嘴角,橫跨了整張臉,也跨過了我的過往。
回憶裡,小小的秦桑牽著小小的蘇澈,漸漸遠去,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