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帝不是感受不到兒子們之間的暗潮湧動,因此聽到雲舒的話才更加動容。
也就小十五赤子之心,上敬兄長,下護幼弟。
承安帝有點後悔之前自己對小十五關注太少,以至於直到現在才發現有這麼一位聽話懂事乖巧可愛的兒子。
他突然對雲舒要離開京都去往西州不舍起來,於是對著雲舒溫聲說道:
“你還有那麼多兄長在,不管如何,也不該你去吃這個苦。”
“……”
雲舒傻眼,這走向不太對啊。
承安帝不是覺得他最沒本事嗎?
而且隻有他還未封王,自己的請求也合情合理,承安帝不應該不同意啊。
其他皇子則是一臉無語。
什麼意思?
十五不該吃這個苦,他們就該去吃唄?
在他們看來,雲舒這是已經明晃晃入了承安帝的眼,而且在承安帝的心中,他的位置甚至排在了他們的前麵。
眾皇子訝然。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承安帝對雲舒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假以時日,他們必定要多出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必不能讓雲舒再留在京都!
九皇子雲佑率先出列,應對承安帝讓雲舒幾個哥哥去西州的話。
“啟稟父皇,兒臣願前往西州。”
然而雲佑說完這句後,又麵露難色。
“隻是母後因皇兄之事傷心難過,整日以淚洗麵,肉眼可見地消瘦了許多。兒臣身為人子,實在不忍母後如此悲痛。
若是此刻離開,兒臣擔心母後鬱結於心……”
九皇子說得入情入理,皇後的悲痛心情,承安帝自然知曉,畢竟那也是他精心培養了幾十年的太子。
承安帝:“你理應留在皇後身邊開解寬慰。”
說完他看了其他皇子一眼,“你們呢?”
倒不是承安帝真的想要這些個皇子去西州,他隻是借雲舒的話,試探一下在場的兒子們,看看在他們心中,到底是為君父排憂解難重要,還是為自己汲汲營營更重要。
然而在場的皇子被承安帝點名後,全都推說自己身上還有旁的差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
承安帝自然明白這些都是借口,正因如此,這麼一對比,更顯得雲舒難能可貴起來。
小十五要麼是不懂京中的局勢,一心隻想為自己這個父親辦事。要麼就是他懂京中的局勢,但是對那個位置並不在意。
不管是哪一種,承安帝都是滿意的。
雲舒見沒人願意,心中安定不少,再次請願道:“父皇,還是兒臣去吧。能夠為父皇排憂解難,是兒臣的福分。再苦再累,兒臣也甘之如飴。”
“你真的想好了?”
雲舒跪地行了大禮,態度堅決,“父皇,兒臣雖資質平庸,但也想為父皇為大雍做一些事。請父皇恩準。”
承安帝這才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就依你吧。封十五皇子雲舒為夏王,封地西州。”
雲舒這邊剛領旨謝恩,左相那邊的助攻就開始了。
禮部尚書薛懷終於接受到了左相的暗示,上前一步說道:
“西州若為都護府,按照慣例,蕭都護擁有軍政決策權,然如今西州被封為夏王的封地,那一乾政務自然又該歸夏王府管。”
薛懷的意思很明白,西州權利衝突了。
左相王居明也跟著進言:“蕭都護從軍十年,此前從未處理過政務,臣覺得蕭都護可領軍權,而將整個西州的政務交給夏王。”
王居明的想法很簡單。
你蕭謹行不是當上了都護嗎?那我就削了你的權利。隻領軍權,那就還是一個普通的將軍。
而且西州內政權被搶,以蕭謹行那性子,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到時候西州就是一團亂麻!
蕭蕪是隻老狐狸,他不可能出聲替自己兒子從陛下的兒子手裡搶權,那不是。
況且以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即使是這個柔柔弱弱的十五皇子拿了政權,他兒子也絕不可能吃虧。
蕭謹行,就不是個吃虧的主。
於是蕭蕪也出列表明自己的立場,“王相所言極是。西州地廣人稀,整個西州的駐軍不過一萬人。軍政分開後,不管是撫慰百姓,還是輯寧外寇,都會方便許多。”
承安帝見蕭蕪這麼說,自然高興。於是,將西州的軍政權重新分割了一下,另外又給雲舒調了一些王府的配置人員。
畢竟雲舒一窮二白,什麼幫手都沒有。承安帝要是不幫忙,他可能就得孤身一人去西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