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玨陪了薑老太太一下午，等用完晚飯才回自己院裡去，薑老太爺為勉力薑玨讀書，特意將他的院子命名為勤思院。

林懷已經在這裡等了薑玨一陣子了，薑玨見他歪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從自己書架上拿來的話本，忙過去一把奪過來，道：“這是你能看的，仔細我告訴你先生去！”

林懷正看在興頭上，忙不迭抓住薑玨的袖子求道：“哥哥哥，讓我再看兩頁！”

“四書五經讀通了嗎？還看這個？”薑玨才不依他，將書壓到自己枕頭下去了，“再讓我知道你看這個，我打斷你的腿！”

“那哥你還看？”林懷不滿道。

薑玨冷笑：“我幾歲，你幾歲？”

林懷陪笑道：“哥哥，你是幾歲看的，告訴我，我好來找你要。”

“你什麼時候能看，要我來定。”薑玨點點他的頭，“在那之前，你敢偷看試試。”

林懷當然不敢，他無精打采的縮回去了。

薑玨才不慣他這個脾氣，問道：“你來乾什麼，就為了偷看話本子？”

“當然不是！”林懷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道，“哥，先生說，我後年就能下場了。”

薑玨點頭：“這不是早就說定了的，明年秋天你就回姑蘇去，好準備後年的縣試。”

“但是，姑姑今天提起來，瑜哥兒的先生說，還得讓他再等個三五年呢。”林懷道。

林懷和薑瑜同歲，先前於姨娘又提過想讓薑瑜明年下場的事，結果被先生說了能力不足的話，林懷後年下場若是中了怕於姨娘不痛快。

薑玨揉揉他的發頂，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彆搭理他們……而且我總覺得這話不大像是於姨娘說出來的。”

都在一個家裡住著，薑玨再不關注父親的姨娘們，這些年了，對她們的性格和為人處世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林懷則是更清楚，前些年他年紀還小時總是和妹妹一起跟在林氏身邊，對姨娘們是常見的，聽到薑玨這話他讚同道：“的確。衛姨娘說這話不奇怪，於姨娘最是安分守己，我和瑜哥兒一起讀了兩年書，他也不是那種好嫉妒的人。”

“嗯。”薑玨沉吟片刻，道，“這樣，你準備後年下場這事先彆往外說，明年等父親回來後，看看她們還有沒有旁的話。”

林懷道：“好。”

說完正事，林懷又來說些雜事了，比起薑玨，他在林氏身邊待著的時候更多，知道許多後院裡的事，林懷又是藏不住事的人，聽了就要來薑玨這裡說一遍。

林懷從衛姨娘吃不慣新廚子做的京裡口味的菜說到吳姨娘嫌自己的院子不如於姨娘的好，不外乎是將薑老太太說的那幾句話更詳細的說了來，此外還有薑瑾不好好念書被先生打了手板，衛姨娘不願意差點和先生吵起來，薑琳好好的跟著女先生念書，衛姨娘非得讓她丟下書本去做女紅……

薑玨揉了揉太陽穴，道：“衛姨娘怎麼還是這麼多事，她就不能消停一天……”

衛姨娘是薑玨的母親姚氏當年的陪嫁丫鬟，生有一兒一女，性情張揚，最好惹事，不像後頭做了薑玨奶娘的另一個衛氏對薑玨忠心耿耿，她不僅不顧念當年姚氏對她的恩情，還處處同薑玨作對，總是意圖讓兒子在薑老爺跟前同薑玨爭寵。可惜，薑瑾實在不是讀書那塊料，薑家這一代又試圖以科舉改換門楣，所以衛姨娘隻能像個跳梁小醜般不停蹦躂，徒惹人厭煩罷了。

林懷道：“等薑瑾哪日考上狀元，她大概就能安靜了。”

薑玨：“……”

“難道不是更張揚嗎？”薑玨道。

林懷想了想，道：“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