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許多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且黛玉是姐姐,她為林然解憂是分內之事,卻不能讓妹妹為她煩憂,且賈家之事比之薑家更為複雜,黛玉無能為力,林然更無能為力了。
想著,黛玉避重就輕道:“你在薑家有人護著,我在賈家也有人護著呀,我外祖母當年最疼我母親了,如今她也很疼我。縱然是有些不如意的,也都過去了。”
林然不疑有他,笑道:“那就好!”
“外祖母家裡還有幾個姐妹和表兄相伴,平日裡我倒比你多幾個玩伴呢!”黛玉又補充道。
“表兄?”林然想了想,恍悟道,“我知道姐姐說的表兄是誰,是不是銜玉而生的寶二爺,他在京城名氣可大了,年下我隨姑姑到彆人家吃年酒,聽她們提起過,說是榮國公老夫人最疼這個孫兒了,將他自幼養在內緯裡,同國公府的小姐們一樣嬌養著。”
黛玉不常外出,倒還不知道賈寶玉的名聲在京中如此之盛,笑道:“你人不大,知道的事倒是多。”
林然驕傲的抬了抬下巴,神秘兮兮的問道:“當然,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能知道這麼多嗎?”
黛玉配合的好奇道:“為什麼?”
林然嘚瑟道:“因為我是小孩子呀,大人覺得我什麼都不懂,說話都不避開我的。”
“這倒是。”黛玉幼時也曾在父母跟前體會到過。
林然又拉著黛玉東拉西扯的說了好一陣子話,直到晚飯時分兩個人才手拉著手去到林氏那裡吃飯。
……
薑玨不去後院陪薑老太太用飯時,林懷總要到他這裡來吃飯。
這日他不光人來了,還端了兩碟子點心來,薑玨調侃道:“無事獻殷勤,怎麼,又有事求我?”
林懷理直氣壯道:“我有事求哥都是直接就說,哪次搞過這些虛禮?”
薑玨搖頭笑道:“行,擱這裡吧。”他瞧了瞧點心,見不是尋常吃的那些,“家裡又來了新廚子?”
林懷道:“榮國公夫人送來給我堂姐的,我堂姐給老太太和姑姑各自送了些,這兩碟子是咱們兩個人的,然姐兒讓人都給我了,我就順便給哥捎來了。”
薑玨拿了塊蟹粉酥吃了,道:“是好吃。你堂姐來咱們家裡多久了?”
林懷雖不懂薑玨為何突然有此問,還是掐著手指頭算了算,答道:“今日正好滿半個月了。”
“半個月。”薑玨意味不明的笑笑,拿過帕子擦了擦手,道,“國公夫人年紀大了,是該惦記外孫女了。”
林懷撓撓頭,道:“國公夫人是我堂姐的外祖母,我姑姑也是堂姐的姑姑呀,然姐兒和她還是堂姐妹,我們到底都是姓林的,也不比國公夫人遠多少,她老人家難道還擔心我堂姐在咱們家受欺負啊?”
薑玨挑挑眉,道:“嗯?”
“行吧。”林懷思索半晌,撐著下巴道,“仔細想想,倒不怪國公夫人多心,從前我們從沒和堂姐見過,突兀的就這麼同堂姐攀上關係了,她以為咱們是想借著堂姐攀故國公府的勢,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國公府勢大,薑家呢,不過小小一皇商,薑玨和林懷的看法一樣,榮國公老夫人有這般疑慮也是人之常情,但薑家這邊,林氏尚記著林如海對林懷林然兄妹的恩德,便想把這份心意回饋到黛玉身上,薑家就不能全然和黛玉撇開關係。是以,一時之間,恐怕沒法糾正那位國公夫人的看法了。
薑玨一笑,道:“日久見人心,日子長了,國公夫人自然知道太太和阿然待林姑娘一片真心,絕無他意。”
林懷點點頭,旁人的想法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總之他們無愧於心就是了,便將這事拋到腦後去了。
吃罷點心,兩個人又各自捧著書讀了一會子,就有丫鬟來擺飯了。
薑玨這裡沒有食不言的規矩,林懷咽下去一口飯,又想起一件事來:“哥,你這兩日去姑姑院裡請安怎麼去的比往常早了?”
“你堂姐不是在這裡,我怕撞上她。”薑玨道。
黛玉和林懷同年,隻是黛玉的生日要早兩個月,所以林懷也得叫黛玉一聲姐姐。
“啊?”林懷一時之間沒回過味來,“你不想見她啊?”
薑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林懷一眼,林懷恍然,禮教大防,男女有彆,的確該避忌著。
“哎,說到這個,哥,賈家那位銜玉而生的公子年紀也不小了,不照樣能在內緯廝混,嘖嘖。”林懷說到最後,忍不住陰陽怪氣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