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玨第一次真情實感的嫉妒孟楊了,會投胎真是個好本事啊。
“國舅爺真悠閒。”薑玨沒好氣的道,“你不是要成親了,不用去忙麼,一日日的隻會亂晃。”
孟楊一聽,就知道薑玨這小子嫉妒他能悠閒的打馬遊街,他卻隻能悶頭在衙門公務裡。
“兄弟,彆不高興啊。”孟楊親熱的攔住薑玨的肩膀,道,“去查賈家的人回來了,你不想聽聽?”
薑玨剛想抬肩膀揚開孟楊的手臂,聞言一頓,道:“人在哪裡?”
孟楊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前方那人,又道:“到時候你也能成親了,免得你整日羨慕我。”
薑玨心道,我是羨慕你能成親麼?
薑玨倒不是排斥成親,隻是還要看與誰成親吧……
“他午後便回來了,我一直忍著一句話沒問,就等你下了衙,咱倆好一起聽。”孟楊興致勃勃的聲音打斷了薑玨的思考,臉上寫著看熱鬨不嫌事大幾個字。
賈家的熱鬨麼?薑玨也很想看。
薑玨和孟楊照例回了薑家,聽完隨從的回報,二人久久無言。
半晌,孟楊道:“賈寶玉的命可真好,十幾二十個漂亮丫鬟伺候著,祖母溺愛著,姐妹們捧著,他老子打他都不敢打了,就怕上頭的老太太生氣,由著他不讀書不科舉,每日裡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和姐妹們開個詩社……這是什麼日子啊。”
孟楊真情實感的嫉妒了:“這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我小時候,敢逃課,我爹就打,我祖母彆說為這罵我爹,她不跟著我爹一起打我就好了。”孟楊忿忿道,“這是什麼好命,怎麼偏他有,我也想要。”
薑玨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不由扶額道:“你可真有誌氣。”
竟然羨慕一個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兒,薑玨覺得,承恩公他老人家如果聽到兒子這番話,必定還得氣的家法伺候。
孟楊這就不同意了:“哎,這怎麼是沒誌氣,金奴銀婢,嬌生慣養,不用為瑣事發愁,每日一圈人哄著自己,這樣的日子,彆說是我,天底下有人不羨慕嗎?”
“居安思危。”薑玨道,“若隻是沉迷於享樂,到了敗光家業的那一日,就不知道誰羨慕誰了。”
“人家還覺得你杞人憂天呢!”孟楊很感同身受的替人辯解道,“這些王孫公子啊,隻覺得家大業大,隻需要躺在祖宗的虛名上,就能享一輩子榮華富貴,什麼居安思危,他們可不懂。”
不過這話說到後頭就變了味,難免帶上了些諷刺的意味。
薑玨道:“自家人管自家事,賈家如何,我們管不著。”
孟楊卻道:“你還真管的著。”
“我管什麼?”薑玨挑眉。
即便黛玉在賈家住了多年,可就衝賈家不顧她的意願妄圖擅自定下她的婚事,日後薑玨對賈家的人也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
“你難道沒有想過,賈家是林姑娘的外祖家,林姑娘已沒了父母,來日林姑娘從賈家出嫁,賈家也算得上是她的‘娘家’了吧,即使不論這個,賈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來日賈家如果真的敗落了,林姑娘若是冷眼旁觀,恐怕會被人指指點點。”孟楊道。
“的確……”薑玨喃喃道,“她不可能不管賈家。”
不管賈家將來好還是不好,黛玉都不可能同賈家割席,從史太君到賈家的姑娘們,都是黛玉朝夕伴著這麼多年的,就連那個賈寶玉,也是黛玉青梅竹馬的表兄,即便黛玉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還有兄妹之誼在,她同賈家,是斷不了的。
而薑玨如今已經算是承恩公一係的了,承恩公府是皇長子的外家,賈家是五皇子的外家,兩家日後若真都卷入奪嫡之爭,黛玉必定是要左右為難的。
孟楊道:“不過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子出嫁,此後一切自然是隨夫家的,賈家再如何,也妨礙不到林姑娘了。”
薑玨知道孟楊的意思,若是賈家無意覬覦儲君之位,孟家和他家自然相安無事,孟家也不想在朝堂上多出個敵人來。若是賈家一條道走到黑,非得同孟家對著乾,孟家也不會心慈手軟。而到時候,黛玉已經是薑家的人,賈家再如何,也追究不到她身上了。
不對!
薑玨忽然停下思考,黛玉什麼時候成薑家的人了?
更不對了!
薑玨想,我什麼時候竟直呼林姑娘的閨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