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
南京。
火車站裡一片熙熙攘攘,購票的長龍互相推擠著勉強排列著一直延伸到大門外的熱炎下。
汗水濕透了隋君逸的背心,天乾氣躁,心裡本就不爽。何況特意趕了個大早,卻還是錯過了,
望著火車駛離後掀起的翻滾的煙塵,她氣得直跺腳,就一分鐘,就晚了一分鐘而已。
同伴臉色漸漸變了,有些想把怒火延燒到自己身上的跡象,隋君逸終是心虛加不忍的自告奮勇
的奔到了購票大廳,一看,卻立即傻了眼:我的媽呀,這……
在人群裡來回穿梭踱步徘徊了半天,她望著這人山人海的購票大軍,終於算是鼓足了勇氣……
隻能加塞了……
遠遠的打量著那些銘牌,隋君逸卻又開始猶豫了,是學生票還是……
遲疑了半天。還是貴賓票吧!怎麼忍心去搶同胞們的呢?雖然學生票是半價的,可她隋君逸卻
是極有良心和正義感的,即便是被逼無奈到這般地步,也得留點尊嚴不是,何況,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富
人最是無情,就該轉找他們下手。
終於,她在前排瞄上了一個身穿黃色T恤的,身材挺拔,一表人才,重點是:他排在第四個。低
頭看了眼自己的黃色T恤,隋君逸稍加思索就想好了措辭,三步並兩步上前搭訕甜甜的叫了聲“哥”
信天譯回頭用迷茫的眼睛掃了一眼,她趕緊又喊了聲“哥”,他才意識到時自己,淡淡的問了
句“有事?”
她點一點頭,他又冷冷的重複了一便“什麼事?”
她這才抬起眼望著他的眼睛,直把他看的有些發毛,她才衝口而出“我做你的女朋友換你幫我
買兩張票,如何?”
他愣住了,仔細的打量了她半天,奇怪她怎麼會如此的麵無愧色的說出這樣的要求,而後他卻
鬼使神差的說出了令自己懊惱了一生的一句話“好”。
她卻不敢信了,張大口“什麼?”
他已經恢複常態,嘴角微抿,一雙眼睛在她身上轉了個圈,“我同意了你的要求。”
中午。
校園。
星期一的中午,餐廳內留宿吃飯的人異常的多,又是一派熙熙攘攘的場麵,隋君逸向來討厭這
種狀況,所以急急忙忙的隨便買了點就想著早點回宿舍,沐浴在陰陰的宿舍懷抱裡該是多麼的涼爽,最好
是順便打開風扇,任它轉的飛快,搖起旋風,吹出涼爽,趴在床上,熨帖著那柔柔的涼風,隻是想想就異
常的誘人。
可現實是殘酷的,剛踏出餐廳大門,悶熱的熱氣就一股溜的撲到了麵上,竄到了脖子裡,薄薄
的鞋底都像是要被烤化般升騰起白霧,她突然錯覺的抬起腳,像是真的被烙疼了腳心。
宿舍樓和餐廳本就是緊挨著的,所以一抬眼就能清楚的瞥見宿舍樓上的窗戶都大咧咧的四開著
,像是狗兒張大口喘息一樣,仿佛能感受到那裡麵正在蒸騰散發著的熱氣。
隋君逸隻是隨意的瞟了被人群圍在中間的車一眼,結果就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不過是輛奧迪
AQ,拽什麼拽,她還坐過寶馬呢。轉念一想,也不知又是在等哪一個可憐的小姑娘,這大熱的天就這樣晾
在火辣辣的日頭底下乾等,也算是“精神可嘉”,她感歎著。她抬起頭下意識的張望,像是要尋出是哪個
罪魁。最近真的是世風日下,好好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們卻都不務正業的寧可被人包養,都做起了二奶。
她嗤之以鼻的想著,卻又心虛的低下頭,事實上是因為自己並沒那樣的花容月貌,又沒什麼過人之處,走
在校園裡,估計都沒人會留意的。
想來,隋君逸的心情驀地低落下來,像是一首樂曲從最高音不經過渡就直接降到極低音,更仿
佛是鏡頭突轉直下的從峰頂降到了穀底。她是太平凡了,不然信天譯也不會毫不猶豫的就拋棄了自己,她
有些悲哀的想著,不論自己花空多大的心思,有些事情是注定了再努力也得不到的。就像是小時候想得到
媽媽的關懷,隻有在生病或者被老師抓住偷東西抑或是考了倒數第一的時候才會勉強得到一點。後來,她
就學乖了,總是會偶爾製造一些小的失蹤,每天總是很晚才回家,通常都是被媽媽打的屁股開花,可是她
心裡歡喜的緊。或許,隻有到自己死亡的那天,信天譯才會偶爾抽眼蔑視的看自己一眼吧,她悻悻的想著
。
不,不會的,她想起他離開時義無反顧的決絕的神情,冰冷的眼神,他說自己不配。
或許,他隻會冷冷的說一句“活該吧!”亦或許,他到時根本就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算了,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想,何況,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相遇了。
她深歎一口氣,就要轉身走開,卻不料,手突然被一股極大的力氣纏住,她根本就沒多想,還
以為是被哪位美眉的華美繁瑣的包包纏住了手腕,於是極力的想擺脫,卻拚了死勁的夜掙脫不開。她有些
煩了,美女就了不起呀?美女的包包就可以欺侮人呀?
她深吸了口氣,故作窮凶極惡的睜大眼,就是要吵也得在氣勢上先占上風才好不是,轉頭,瞪
回去。結果,隻一眼,就徹底傻了眼。
是他,隋君逸怎麼也不會想到大傻傻的站在烈焰下暴曬的等待著的會是他信天譯!她用力的揉
著眼睛,像是不信,不覺上前走了小步,直直的望著。
他微微笑著,倚著車門,手裡還拿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哼,她用鼻子發泄自己的不滿。俗,
俗到家了,以前就跟他討論說紅玫瑰是最俗的花兒,沒想到他竟然還專門唱反調跟她背道而馳。
她口氣自然不好,冷冷問“等誰呀?在這座樓上,我不巧也借宿此樓,需不需要我幫你叫一下
,大熱的天,你看她也不體諒一下。”
他半天沒說話,隻是望著她,眼裡溢著竟然是有些溫柔的東西,她傻了眼,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看過自己,想來是借了美女的光了。
看著隋君逸又習慣性的開始搓手,信天譯終於有些不忍,“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我?”隋君逸反問,不信的望回去,“怎麼可能,哼!你不是說過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我的
嗎?不是你說要我有多遠滾多遠的嗎?你現在說要來找我?信天譯,我告訴你,我隻是個學生,我不懂你
們商人的那套唯利是圖,如果你還想榨取我的剩餘價值,我勸你省省吧!”隋君逸聳聳肩,緩了口氣,繼
續說“況且,這美女很多的,如果你還有生理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的,收費都比我便宜的。”
信天譯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隋君逸清楚他是生氣了,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時,他總會怒衝衝的撲
過來,然後她總是渾身傷痕。
她以前不怕,現在就更不會怕了,挺起胸與他對立著。
她看到邊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她甚至聽到她們小聲的喃喃著“是隋君逸耶,這樣的帥哥竟然
是來找她的?”隋君逸知道哪些俗粉們肯定不屑的緊,自己這種女生向來就是她們的綠葉,任誰也不會信
自己也算是傳媒類向來美女如雲的學校的一員,甚至她一度也曾經自卑的感喟自己丟了傳媒的臉。而自己
那句“生理需要……”著實讓那些俗粉們震驚了,一旁認識隋君逸的開始指指點點交投耳語“她竟然說這
樣的話?看不出來,平常裝的蠻淑女的還,竟然也是這樣的賤貨。”隋君逸聽的耳旁嗡嗡一震,心如鼓聲
擊響,本要發作的她中途卻又改了主意,回頭對著那些人,她看到其中竟還有自己的舍友M,冷冷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