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七日後。
宮中設宴,款待此番來昊周的諸位使臣。
此番宮宴重大,凡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員,皆攜家眷入宮參宴。
公主府亦然。
可直到府中安靜了下來,都無人去叫溫月聲。
此前重責奴仆之事,溫尋後麵雖沒有問責,但對溫月聲確實是越發不耐了。
他是一家之主,他沒發話叫溫月聲,底下的人誰都不敢去叫。
以至於偌大的國宴,連府中得臉的下人都跟著去了,唯有溫月聲留守家中。
趙嬤嬤看著心急。
國宴前一日,她便有心讓溫月聲去溫尋麵前認個錯。
但溫月聲也不說話,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今日被遺忘在家,溫月聲也半點不在意。
甚至還是一如既往的坐禪,抄寫佛經。
而此刻的宮中,早已是人聲鼎沸,熱鬨紛呈了。
缺一個溫月聲,好像是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按往常,溫月聲不得寵,脾性又古怪,壓根沒有人會想起她來。
然而今日卻有些奇怪。
溫尋接連與幾個同僚寒暄,對方都拐彎抹角地打聽起來了溫月聲。
“今日怎地不見郡主?”
“郡主可是有事耽誤?”
“郡主呢?”
連著太多人過問,叫溫尋都有些搞不懂了。
他皺眉,想派底下的人去打聽。
卻被與他交好的一位同僚直接點穿:“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你可還記得,那日二小姐及笄宴,許多人在郡主那個許願池裡扔了些金玉許願?”
“當時那般做,不過是因為鎮國公老夫人先這麼行事了,許多人存了討好老夫人的意思。”
“可誰都沒想到,那許願池會這般靈驗!”
“在那許願池內許下心願的人,有八成得以實現!”
那同僚說罷,還輕拍了下溫尋的肩膀,感慨道:“你這是把一個菩薩養在府裡了。”
溫尋臉色變了又變,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說來可笑,那池子就在府中,他卻連一次都沒去過。
甚至都未正眼看過溫月聲。
可眼下卻說,溫月聲成了活菩薩?
這……真是荒謬又荒唐。
可今日不光是溫尋,陳氏、溫玉若,皆有被問到。
溫玉若跟在蕭縉身側,還注意到蕭縉幾次側身看了眼公主府的方向。
她輕蹙了下眉頭,咳了兩聲。
蕭縉聞聲問道:“怎麼了,可是覺得不舒服了?”
溫玉若隻白著臉搖了搖頭,那之後,蕭縉再沒朝那邊看過。
有關溫月聲許願池的事,臣子中鬨得火熱。
頂上的皇帝皇後等人,卻是全然不知的。
皇帝甚至都沒注意到溫月聲不在宴中。
福瑞連著鬨了七日,他已是煩不勝煩。
今日特令人禁了福瑞的足。
這個親,她是願意也得去,不願,也得去!
此番昊周來的使臣,是昊周太子鬱舜。
昊周之人,皆生得人高馬大,彪悍非常。
唯獨這位太子容貌俊秀,飽讀詩書,頗有幾分儒將風範。
宮宴開始,兩方交談還算融洽。
直到宴席結束,昊周使臣突然提出要同大徽武將比武切磋。
這在昊周是常事,昊周從上到下,無數人擅武,尋常在大漠中,也常就地紮營,燃起篝火,喝酒比武說笑。
可對於大徽來說,就事關顏麵了。
畢竟哪有東道主,輸給客人的道理?這一點,所有在宴上的人都清楚。
可惜大徽輕武已久,改變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
如今在朝的許多武將,要麼年紀大了,要麼身手隻能稱得上一般。
那昊周派出來的第一勇士,人高馬大,出手狠極。
上場之後,一人力戰三名大徽武將,這三名武將,無一人能夠在他手中撐過百招。
一時間,使臣那邊歡呼聲幾欲震天。
反觀大徽,則是一片死寂。
皇帝臉色已經掛不住,低頭問驃騎將軍:“朕讓你養兵,你就養出了這些玩意?”
驃騎將軍為難道:“……邊疆戰事年年吃緊,凡是武藝了得之人,均上了戰場,加之西南、渝州等地均有所防控,京中所餘武將實在不多。”
忠勇侯道:“皇上,此事也不怪大將軍,李江海武藝不差,可這會對上這努烈也是節節敗退,此人乃草原第一猛士,在昊周時就曾以一敵百,是萬裡挑一的猛將,實難對付啊。”
他口中的李江海,就是眼下與昊周勇士努烈對陣之人。
李江海算是這幾個武將中最強的,然麵對努烈的猛烈攻勢亦是承受不住,眼看就要摔出場中。
皇帝看著忠勇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他:“你兒子呢?”
忠勇侯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