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瀚海之上,巨大的客輪漂移了三天之久。
旭日初升,客輪籠罩在聖潔的光暈中,接受洗禮般安詳、平和。突然,漫天烏雲撲天蓋地地吞噬了整個客輪,將其埋藏入黑暗,不見得一絲絲光芒。船上的人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恐慌,不約而同地,大家都聚集在甲板,仰望空中的烏雲。
“天哪!是蝙蝠!”有人指著天上的烏雲,尖叫道。
大片的蝙蝠圍成圈,包圍客輪。人們急切地呼救,四處逃竄,可見之處一片狼藉。少婦挺著大肚子,依偎在男人懷中,寸步難行。男人一邊要為少婦擋開盲目衝撞的人群,一邊要擁著少婦小步向安全地帶挪動。等到甲板上大部分的人逃回各自的房間時,男人和少婦依舊暴露在甲板上。
蝙蝠群散開一條窄道,身披鬥篷的女人仿佛自天邊走來,踩著虛幻的階梯,一步一步從空中走近他們。銀色的長發傾瀉胸前,女人隱藏在帽兜下的臉背光埋進雙重陰影,沙啞的嗓音吟誦詩歌般鳴唱:“我們感應您的召喚,歡迎您降生這個世界,我的主人。”枯槁的手指正指少婦的肚子,“您的降生,將給我們來無上榮耀。”話音剛落,披鬥篷的女人如煙霧神奇消失在男人與少婦麵前。
“她剛剛……剛剛說什麼?我們的孩子……無上榮耀?”少婦不可置信地捧著肚子,環視周圍的蝙蝠。“我們的孩子和這些東西會有什麼關係?我在做夢,我一定在……啊!”少婦的臉痛苦地扭曲,“好……痛,是要生了嗎?醫生不是說還有兩個月嗎?啊……”
男人匆忙抱起女人疾步走近客輪臨時產房,焦急等待新生命的誕生。男人煩躁地抽煙,腦海裡還回放鬥篷人的話,心裡亂成一團麻線。
當嬰兒洪亮的啼哭傳到男人耳裡,心中所煩惱的,頓時被他拋在一邊。男人欣喜若狂,為新生命,為初為人父的自己。
“胥先生,您快來看,蝙蝠都飛走了!”年輕的船員高興地衝男人喊道。
“什麼時候的事?”男人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就您孩子哭得那聲,蝙蝠一下子全散了。”船員答道。
男人的臉色變得難看,雙手揪住自己的頭發,發難地捶打自己。他該怎麼和妻子解釋,他們的孩子真的和一群蝙蝠有關係?這時,外麵傳來一聲驚呼,“上帝!那艘小船上有個女嬰!”男人聽到“女嬰”兩個字,發瘋似的衝到外麵。孩子,他現在需要一個孩子來安慰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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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不,情況比較糟。”花曲青接過胥爸爸遞得熱可可,頗為頭疼地揉揉太陽穴。班小子試了三天都沒能進入她的意識,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本身意識對外界的抵觸;二是有人故意乾擾班小子,而且實力不弱。唉——”花曲青惋惜地歎了口氣,優雅地啜手中的可可。
彆再喝了!然後呢?胥爸爸強忍抽打他的欲望,眼角抽了抽,腔調怪異地問:“那要怎麼辦?”
“怎麼辦呢?唔——”花曲青的表情變得深沉,語氣嚴肅,“無論哪種情況,隻有請伯父您——”語調一轉,又變回吊兒郎當的模樣,“問班小子吧,我的專長不是這個,您問我也沒用。”
班雲尹從樓上下來時,正好看見胥爸爸額上跳動的青筋,花曲青的笑臉。坐到花曲青對麵的沙發,班雲尹麵容憔悴,但黑色的眼睛一如往常安靜地和胥爸爸對視,不現一絲疲憊。“也許媽媽有辦法。”他平靜地敘述。
“呃?班夫人?”傳聞中的怪人,可靠嗎?胥爸爸瞄向班雲尹。
“伯父您彆瞄他了,三天不眠是他最大限度,估計現在他正做美夢。”花曲青笑嘻嘻地空出一隻手持頤,“班夫人怪是怪了點,也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何況——”哀怨地盯著正襟危坐睡著的班雲尹,“她怪的地方也就那樣。唉——,我可憐的初戀,被暴力地扼殺在班夫人的怪癖中。”
唯一的辦法啊。胥爸爸頷首,“好。”忽略花曲青最後一句充滿怨氣的話。話說回來,你有初戀嗎?胥爸爸小小地在心底不齒,花曲青過分隨性的性格,可是一點兒也不被幾個家族的長輩看好。
夢裡。
一頭銀色短發的少年站在花園中,玄色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少年的唇角邪邪上勾,斜著腦袋望坐在花園中的少女。
到底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明白,我們和那些食物不一樣。少年飽含諷意地說。他每踏近少女一步,以他為中心一米內的花都迅速凋落。彆玷汙自己高貴的身份,乖乖的,隻要服從我的命令就好。
少女抬頭,冷漠地舉起匕首刺向少年。你不該再存在在世上,怪物!你不配與我們擁有高貴的血統。
真是不識好歹的孩子,愚蠢的激怒我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少年捏住她的手,扼緊她纖細的脖頸。看來我太寵讓你了,你竟然學會反抗我。嗬嗬,誰教會你的?那些低賤的食物?你該受點懲罰,長長記性。
“她的表情很痛苦,做噩夢了嗎?”梓冰扭頭問花曲青。
花曲青聳肩,毫不在意地翻閱雜誌。
“前輩,你太無所謂了吧!”梓冰皺眉,語氣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