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哢嘣一聲響,玉佩裂開了。……(1 / 2)

第一節晚自習的下課鈴才剛剛打響,趙小銘就已經跑出高三教學區的大門了。

即便後麵還有兩節晚自習課,即便天空中已經飄起了沁涼的小雨,但這並不能夠動搖一丁點兒他逃學的決心。

路過高三教學區門口的月考成績展示欄時,趙小銘還特意從褲兜中掏出來了早就準備好的紅色馬克筆,在全年級第一梁彆宴的名字上畫了一個醒目的紅叉,又引申出了一個箭頭,配文曰:此人甚賤。

並非誣陷,他是真的覺得梁彆宴這個人特彆賤。他倆明明都不是一個班的人,甚至連教室都不在一層樓,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但梁彆宴就是特彆熱衷於找他的麻煩,處處針對他,不是對他的穿著打扮評頭論足就是對他的學習成績指手畫腳,恨不得從頭發絲到腳底板把他渾身上下的毛病挑一個遍。

雖然他平時的穿著打扮確實是標新立異,學習成績也確實是不堪一提,還熱衷於破壞校規校紀,特彆值得批評,但關鍵是,這和梁彆宴有什麼關係呢?梁彆宴是他爹還是他媽呀?憑什麼對他要求這麼高?

最可氣的是,梁彆宴每次訓斥完他之後,還總是會恨鐵不成鋼地甩一句:“皇天後土,怎麼就會養出你這種紈絝?”

就莫名其妙!

不管是他說話的神態和語氣,還是遣詞造句,都很莫名其妙。

況且,以趙小銘那點淺薄的文學素養來說,他壓根兒就聽不明白“皇天後土”是什麼意思。但如果,他真聽懂了這其中隱含的“神祇後人”的意思,他隻會更莫名其妙。

與此同時,趙小銘還特彆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什麼時候的罪過梁彆宴?他向來是遵守江湖規矩和國際慣例的:身為資深學渣和紈絝子弟,絕不能主動招惹受老師和校領導寵愛的學霸們,更不能影響學霸們的學習。

說白了,他趙小銘就算是個紈絝,但也隻紈絝自己,從沒影響過其他人,梁彆宴他憑什麼處處針對他?覺得他好欺負?

趙小銘絕不是個軟柿子,所以他也不是沒有反擊過,但是怎麼說呢,梁彆宴這個人嘿,還真有點兒神秘感在身上。

無論是在校內還是在校外,趙小銘都帶著擁躉尾隨過梁彆宴,本是想圍堵他,再狠狠地教訓他一番,但卻無一次成功過,因為,梁彆宴會自行消失。

趙小銘曾不止一次地親眼看到過梁彆宴拐進了沒有出路的死胡同或者沒有後門的男廁所,但等他帶著人手追進去之後,就沒人了,梁彆宴不見了,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神奇得很,卻又有些驚悚和詭異,走近科學都解釋不了的那種。

如此折騰了兩三次之後,男生內部就開始流傳傳聞,說梁彆宴是資深玄門弟子,有點兒道行在身上,所以才喜歡獨來獨往,就是不確定他修的是正道還是邪道,反正神秘兮兮的,還是儘量躲他遠點比較好。但女生們卻對此傳聞嗤之以鼻,覺得都是他們這些男的嫉妒梁彆宴長得帥才編排出了這種流言詆毀他。

趙小銘卻心知肚明,這絕對不是流言,但他並不畏懼梁彆宴,始終沒有放棄打擊報複梁彆宴的決心,但無奈的是,平時跟他一起混的那幫狐朋狗友們卻不敢再陪同他一起去圍堵梁彆宴了。

在江湖義氣和好好活著之間,他們選擇了好好活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梁彆宴真的會搞一些靈力怪神的東西呢?偷偷調查他們的八字下降頭怎麼辦?

即便是再不學無術的紈絝,也懂得敬畏——趙小銘除外;趙小銘覺得自己的八字硬;趙小銘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小銘頭鐵,小銘逃學,小銘拿紅筆,小銘畫叉叉,不然實在是難消自己的心頭之恨。

寫完最後一個“賤”字之後,趙小銘重新把馬克筆揣回了褲兜裡,然後抬手摸了摸你自己幾乎被剃禿了的寸頭,心疼地長歎一口氣,在心頭緬懷起了自己那一頭因被梁彆宴犯賤報告年級長而被逼無奈剃掉了的酷炫的金色摩根燙。

好好一潮男,轉眼之間就變出家人了。

頂著秋日的沁涼小雨往學校後門跑的時候,趙小銘還在心裡狠狠地想著:你梁彆宴不讓老子逃學,不讓老子去後山,老子就偏要逃學,偏就要去後山。

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這個姓梁的傻X。

趙小銘這人吧,也真是叛逆,為了彰顯自己的帥氣和男子漢氣概,在涼颼颼的十月中旬依舊穿著夏季的短袖校服,還特意把右邊的褲腿卷到了膝蓋處,自以為很酷地露出了自己修長緊實的小腿和全球限量版籃球鞋。

私立貴族學校占地廣闊,承包了整個半山腰,他從高三教學區跑到學校後門的時候,渾身上下幾乎都要被淋濕透了。夜間陰涼的小風一刮,還有點兒冷,雞婆疙瘩都被激出來了。彎腰把褲腿往下擼的時候,趙小銘突然就有點兒後悔為什麼沒穿個外套出來。

學校後門是兩扇高大的黑漆鐵柵欄門,門上常年掛著粗碩的鐵鎖鏈,門外就是植被繁茂的後山。學校為了以防學生逃學,鎖鏈經常換新,旁邊的牆頭上還安裝著兩台實時監控。

但對經常逃學的趙小銘來說,這壓根兒就算不上是困難。他並沒有直奔那道鐵柵欄門而去,而是跑進了旁邊兒的廢棄寢室樓裡。

這棟寢室樓緊挨著學校後牆而建,上到三樓隨便找個背向的寢室從窗戶往外跳,就能跳到後山上。

然而就在趙小銘衝進這棟廢棄寢室樓大門的那一刻,突然迎麵刮來了一陣陰氣十足的穿堂風,凍得他不由一哆嗦,原本急劇的腳步也跟著一僵,整個人不由愣在了當場。

樓裡早已斷了水電,充斥著浮灰味道的空氣潮濕而陰涼,周遭漆黑又安靜,靜到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趙小銘趕忙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位於自己正前方通往上層的樓梯;將燈往左打,是通往西邊的走廊,右邊是通往東邊的走廊,兩側走廊一樣的逼仄幽深,無底洞一般吞噬著燈光。

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這樓都沒後門,正對麵的那道樓梯上連扇窗戶都沒開,哪來的穿堂風啊?

一定是有人搞鬼。

太下作了!

堅定的無神論者趙小銘舉著手機在樓梯口附近的寢室門外轉了一圈,還專門透過門上嵌著的那扇玻璃窗往寢室裡麵望了望,但除了堆積在黑暗中的一堆廢棄床架和桌椅之外,他什麼異常都沒看到。

要不是每間寢室的門外都掛了鎖,他一定會一間接一間地把門推開進屋查看,直到把嚇唬他的那個罪魁禍首揪出來為止。

“我告訴你梁彆宴,你少跟老子搞這套,老子隻信奉科學,壓根兒不吃這套。”

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完這句話之後,趙小銘直接舉著手機踏上了通往上層的樓梯,孤獨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寢室樓中響亮回蕩,堅定到可以直接入黨。

越往上走,空氣越陰涼、越潮濕,不似是在高層,倒像是往地底下走了,輕而易舉地就讓人聯想到了墓穴、墓道這種聯通陰間的東西。

寂寥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盛,來到三樓之後,甚至可以聽到從衛生間裡傳來的清脆滴水聲。

滴答、滴答、滴答……緩慢而悠長,在無人的廢棄空間中經久不息。

但關鍵是,這樓早就停水電了,衛生間裡麵哪來的滴水聲啊?

趙小銘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堅定不移地認為是有人在暗中搞鬼,直接舉著手機去了走廊西側儘頭的公共廁所,途經二三十間封閉寢室,挨個趴門上透過小窗朝裡麵查看。

由於追凶心切,他甚至都沒注意到掛在脖子裡的祖傳玉佩在不斷發熱。

越靠近儘頭的公共廁所,玉佩熱得就越厲害,像是被吊在了火上烤。

待趙小銘舉著手電來到廁所門口時,才意識到了胸前的灼燒感,還是皮膚被燙了一下之後才意識到的。他疼得“嘶”了一聲,趕忙扯起紅繩把垂在胸前的那塊翡翠色的玉佩給撈了起來,奇怪地摸了一下,然後更奇怪了:不燙啊,一點都不燙,但也不是完全冰涼的,觸手溫潤,顯而易見是汲取了他的體溫才變得溫熱的,根本不會自己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