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覺得他嫌棄我!”趙小銘也倔強得很,油鹽不進,“我也不想當什麼妖神混血,我就隻想當個普通人!”
“我們也想讓你當個普通平凡的孩子呀。”月鎏金長歎口氣,屈膝蹲在了自己外孫兒的麵前,將一條手臂搭在了支地的那條腿的膝蓋上,語重心長地說,“可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可能一生都順風順水,遇到困難,退是一刀,進也是一刀,為什麼不試著突破自己一下呢?”
趙小銘拒絕任何形式的pua:“我就想擺爛,當個不求上進的紈絝子弟,輕輕鬆鬆地過完一生。”
月鎏金也理解外孫兒的選擇,但是:“擺爛的後果是將自己的生死交付於他人掌管你也能承受麼?”
“……”
那好像不太行,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較好。
被動擺爛和主動擺爛還是有本質的區彆的。
但趙小銘也不想被命運牽著鼻子著走,更不想被逼無奈地披荊斬棘。任何有風險的事情他都不想去嘗試,他隻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安樂窩裡。
如果非要讓他說出他和他爸身上最像的一點,那就是不思進取、軟弱無能。
“我不知道,”這是趙小銘對剛才那個問題的回答,“我隻想怎麼舒服怎麼活。”
月鎏金實話實說:“可舒服的前提是你能夠掌控自己的生死。”但她也沒再多勸,反正強扭的瓜不甜,不如給外孫兒留出充足的時間去消化、去思考。
隨後,月鎏金便起身從地上站了起來,給趙小銘分析起了剛才的怪事:“魅一般不殺人,卻以吸食活人精氣為生,應是有人給你們這幫孩子投喂了什麼安魂藥之類的東西,促使你們昏睡,好讓它趁機下手。但你並非純人類,而是妖神混血,那種藥物對你的作用不強,所以你沒像是其他人一樣沉睡不醒。”
趙小銘愣住了,突然就想到了在食堂遇到的那個麵向全校師生分發奶茶的JK學妹,她還以自己要收集市場反饋為由請求所有人都必須當著她的麵喝一口。
那杯奶茶甜到發苦,根本不是正常奶茶!
JK小妹可疑得很!
趙小銘趕忙把這件事跟他姥說了說,說完卻又擔心了起來,因為他爸也喝了那杯奶茶,不會在回家路上突然睡著了吧?開車多危險啊?但很快他就放心了下來,因為想到了他家有司機,他爸不用自己開車。
月鎏金聽完,沉吟片刻,好奇地問了句:“什麼是奶茶?”
趙小銘想了想,回答:“一種當代的科技與狠活勾兌出來的瓊漿玉露。”
月鎏金眨巴眨巴眼睛:“很好喝麼?”
“還行吧。”趙小銘不是奶茶的受眾,他最愛的是,“但肯定沒有可樂好喝。”
月鎏金歪了歪腦袋:“可樂又是什麼?”
趙小銘:“肥宅快樂水,尤其是冰鎮的,一口下去頂到天靈蓋的那種爽。”
月鎏金好奇心大發:“我想嘗嘗。”
“要是不鬨鬼我馬上就能去給你買,但現在問題是現在學校裡麵鬨鬼啊!”說完,趙小銘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擔憂不已地問了句,“那隻魅不會挨個寢室去吸人精/氣吧?被魅吸食/精/氣之後會導致什麼後遺症麼?比如長睡不醒?比如智商殘缺、身體受損?我那些校友同學們怎麼辦?”
月鎏金在心裡歎了口氣,自我寬慰道:這孩子雖然膽小無用,但好歹心地善良,能夠共情同類……同時回答說:“沒那麼嚴重的後果,頂多就是精神匱乏,萎靡不振,睡兩天就好了。”
趙小銘舒了口氣:“那還行,沒那麼糟糕。”
月鎏金補充說明:“前提是不能激怒魅,不然它也是會起殺心的。”
趙小銘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往我們學校裡麵引進了這麼多邪祟啊?我原本懷疑是老熊,可老熊讓我今天下午一點半就去遊泳館打掃衛生,根本不可能給我灌迷魂奶茶讓我昏睡不醒,不然我還怎麼去遊泳館?”
月鎏金:“所以至少有兩批不同的勢力潛伏在你們的學堂中。”
趙小銘都懵了:“我們學校是什麼兵家必爭的風水寶地麼?”
月鎏金:“那倒不是,你們學校的風水差得很,下麵埋得全是死人,哪個朝代的都有。”
“……”
倒也不必說的這麼詳細。
趙小銘本就不怎麼強大的內心又瑟縮了幾分:“既然我們學校的風水這麼爛,為什麼還有那麼多邪祟爭著來?”
月鎏金:“感覺有東西在。”
趙小銘:“什麼東西?”
月鎏金搖了搖頭,如實告知:“不知曉,那不是我這種等級的妖物能感知到的。我隻能感知到它的大致方向在北,可靈識一探過去就散了。”
趙小銘倒吸一口冷氣,心說:你這種大魔頭都無法感知的東西,得多可怕啊?
月鎏金笑看自己的乖孫兒,試圖鼓勵他勇敢起來:“是不是很好奇?要不要和姥一起去看一看?”
趙小銘始終癱坐在地上,瘋狂搖頭:“不!我不去!打死我我都不會離開這個寢室半步!”
月鎏金:“……”行吧。
月鎏金歎了口氣:“你想在這屋呆著也行,反正魅已離去,八成不會再折返,即便折返也有紙靈護你左右,所以這間屋子暫時是安全的。”
趙小銘聽出了言外之意:“你要自己去?”
月鎏金無奈道:“總得替你們學校裡的這些小娃娃清一清邪祟吧?不然你們日後還怎麼上學?”
趙小銘都愣住了:“可你不是、大魔頭麼?還有這份好心?”
月鎏金臉色一沉,仿若被戳到了痛點,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本尊說了多少遍了,本尊是至高無上的妖鳳,不是魔鳥!”
趙小銘:“……”可我的重點不是你怎麼還知道為民除害了麼?
還有啊——
“梁彆宴他自己解決不了嗎?”趙小銘並不是很想讓他姥走,不然他很沒安全感,“他不是讓你留下來保護我麼?”
月鎏金:“現在計劃不是有變麼?”
趙小銘:“那我怎麼辦?”
“放心,姥肯定會安置好你。”說著,月鎏金就又從筆記本上撕下了一張紙,這次連根頭發都沒用,隨便折巴折巴就對著吹了口氣,紙人落地,幻化成了她自己的模樣,“要說全盛時期的他興許還能單獨處理這件事,現在的他八成不行,那副玉骨一碰就碎。”
趙小銘一臉疑惑,心說:到底什麼叫一副玉骨啊?你們非人類的身體構造都這麼文雅麼?
月鎏金卻沒再多言,隻是在臨走前嚴肅地叮囑趙小銘:“門外的魅八成有主,我暫時動不了它,不然會打草驚蛇,你既然選擇了在屋裡待著,就安安生生地待著,千萬不要隨便出門。”
趙小銘用力點頭:“昂!”
月鎏金卻沒有立即離開,遲疑不決地抿住了紅唇,盯著自己的大孫兒看了一會兒,“嘖”了一聲,忽然就從儲物戒中變出來了一根麻繩,掏心掏肺地說了句:“也不是姥挑撥離間,是你姥爺親口用‘慣於找死’這四個字形容你的,所以,姥總是覺得,雖然你現在表現得很畏懼,不願意和姥一起出門闖蕩,但萬一在姥離開之後,你又耐不住寂寞孤身一人出門找死了怎麼辦?要不,姥還是將你捆綁起來吧?這樣一來你就安全了,姥也能放心了!”
趙小銘:“???”
好,好好好,你倆真不愧是兩口子,一個敢慫恿,一個敢動手。
最大的危險也不是外麵的世界,而是你們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