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血跡,或是明麗的淺紅,或是深沉的暗紅,深深淺淺的顏色彼此糾結著,纏繞著,一直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彼方……
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有的,隻是這樣的紅色,仿佛在我的靈魂深處與我纏繞在一起,就如大片的彼岸花同時綻放,帶著鐵鏽的味道,將一切都阻攔在紅色之外……
我在這樣的紅色中,看著它們彼此融合變幻,然後釀成另一種彆樣的色彩。
我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幕幕褪色的畫麵,又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我看到了血伯爵帶著猩紅色的眼眸,看到了她嘴角的嗤笑。我看到了弗雷迪長長的手術刀與他被毀去的容顏。我看到了王凱死前的那種解脫與緊緊闔上的雙眼,我看到了魏司暄離開時的背影,挺拔而孤傲又帶著抹不去的蒼涼……
但是,隻有一個畫麵在我的眼前不斷的閃現,那是一雙眼睛,是一雙蔚藍色的其中蘊含了許多複雜的感情的眼睛。這樣的眼睛,我隻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過,那就是弗雷迪。在他的眼睛中寫出那樣明顯的詫異後,說了“那,為什麼……”這樣短短的指意不明話後,他就永遠的闔上了他的雙眼。
他的話究竟有著怎麼樣的意思?我一直都沒有用心的思考過,甚至是下意識忘記他,忘記那樣的話。下意識的去逃避。我告訴自己,我很忙,在主神空間忙著鍛煉,在恐怖片中忙著活命,沒有時間認真去思考……
我一直都是一個善於逃避的人。在現實世界中,我一直都在逃避著自己應有的責任,卻在放任自己享受著總總的特權,我告訴自己,隻要在長大的時候,履行了我聯姻的職責就可以了,但是我知道父母的意願並不是如此的簡單……
在遭遇到背叛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母親會解決好一切的,所以隻是放任著自己的恨意卻不去做任何的事,然後在母親沒有幫助自己的時候,采取極端的手段……
在地獄的時候,我隻是不斷不斷的加深自己的恨意罷了,絲毫沒有其他的感情……
現在想來,弗雷迪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我知道了一些本不應該知道的事,所以一直都表現的很瀟灑的弗雷迪才會那樣驚訝的問。至於是什麼使他如此的驚訝。
“明明已經死去,卻還有這無法消除的執念,從新回到這裡,想必是承受了諸多難以承受的痛苦吧。”我看著他的臉——那裡有縱橫交錯的傷疤,白色的膿漿,黑紅的血,隨著他的走動,顫顫的流了下來。“據我所知,人死後,就不會保留生前的疤痕了。所有的傷痕都會痊愈,唯有心靈的傷痕無法用時間抹平,你還是無法忘記吧。”
我那樣肆無忌憚的話想必不隻他一人聽到了,所以,他的消失才會如此的快速,甚至是在《猛鬼街》完結之時,他突然把我帶入恐怖片中,交給我一種奇異的武學,《猛鬼街》後的《死神來了》中,魏司暄就那樣突然的死去了。當時我並沒有多想,但是,此時想來,這些事接連發生,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巧合,而是冥冥中的定數啊!
所以,在魏司暄離開時,他看向我的眼神才是如此的複雜吧,夾雜著痛苦與憂傷,混合著自嘲與恨意,又帶著解脫與憐憫。卻又化作極端的無奈。
當時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但是如今,卻不容我不懂,也不容我逃避。
他離開時,那挺拔的背影一直都印在我的腦海中。他背對著月光,冷冷清清的月色柔柔的灑在他的身上,本是華美絢麗的景致,卻平添了許多的痛與哀傷。
他那次的離去,應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著自己的命運吧,但是,他的背沒有瞬間的彎折,他的腳步沒有任何的遲疑,就那樣以不變的頻率離開了。
至於他的那份奇異又真實的憐憫卻是表明著他知道了些什麼吧,或是齊藤一的到來,又或是我的回到原點不過是新的一輪掙紮罷了。
……
就在此時我眼前的紅色逐漸褪去原來的色澤,那樣的紅色,或是鮮豔,或是詭異都漸漸的褪去了色彩,仿佛是一塊被水洗得發白的紅布,透出些許滄桑。然後這樣的紅色又漸漸的消失,最後,隻剩下彷如水墨畫一般深深淺淺的痕跡罷了。
“醒了?”耳邊傳來冷淡的聲音,但是其中卻隱含了一絲關心。
我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也是一雙眼睛。但是,這卻是我所見過最詭異的眼睛。蕭冷的眼睛,他的一隻眼睛是鮮豔的紅色透著血腥與殺氣,而另一隻,卻是白色的,仿佛看不到瞳孔,隻是單純的白,什麼顏色都沒有,卻又有著一種強大的力量。
“真是強大的人啊。”醫生意味不明的對我說。
“哦?”我看向醫生,他白色的袍子上被噴灑了滿滿的鮮血,如果細看的化,就可以發現蕭冷也是如此,不過他身上的血跡比醫生身上的少許多。這鮮血的味道,很熟悉……
醫生看到我看向他身上的血,就笑著說:“這是你的血呢。”
我低頭查看,我本來略顯蒼白的皮膚已經看不到原來的顏色,鮮紅色的血被塗了一層。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在其中,幸虧這些人不是普通人,否則……
蕭冷此時已經將數據監視器對準我,然後他將數據監視器中的數據念出來:
南宮亦毓,女,十六歲,編號11769,嚴重詐騙罪,判處終身□□,預測能力處於打開狀態。”
“腦部主管預測區域,覺醒後可以預測即將發生的事情,簡稱預測能力。”
“D級,普通人程度,預測能力處於封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