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冷手中的打火機忽明忽暗不斷的閃爍著,而我們的眼前是越聚越多的鬼魂,他們一言不發的緩緩走近我們,透過這些鬼魂遠方是灰蒙蒙的天空壓在厚重的白色的霧氣之上,目光難以穿透。
沒有一絲風,沒有一點鮮豔的顏色,隻有暗色係的天空與綠色發黑的葉子令人難以呼吸,而這種壓迫感隨著他們的每一步走近都愈發的明顯。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蒼白人臉上,尤為可怖。
蕭冷手中的打火機依舊竄起橘紅色的火苗,靠近火苗的空氣有一瞬間的扭曲,然後恢複,然後又重新扭曲,扭曲的空氣後市蕭冷蒼白的臉頰與微微眯起的長眸。
當所有的鬼魂都停止他們的彙聚時,當緊繃的空氣即將要湮滅時,蕭冷的打火機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然後砸入漆皮有些剝落的油桶中。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話,在沉默中所有的人都向後跑去,沒有片刻的停留。後麵是紅色的伴著濃煙的火苗與無邊無際的鬼魂。爆炸的聲音此起彼伏,在空蕩蕩的曠野中隻有那清晰的爆破聲在山間回響,鬼魂魂體的撕裂沒有一絲的聲響,卻又為本就慘白的天際增了幾分陰沉。
當白色的霧氣更加濃重時,我們的周圍已經重歸於寂靜。什麼都沒有但是空氣中仿佛有著千鈞的重量,遙遙看向遠方,天地間萬物都融入一片混沌之中。
任務“消滅南箱根療養院的鬼魂”完成,獎勵:容量盤*六。
簡單的分配完獎勵後,蕭冷說:“下一個任務是消滅貞子,我們當前要做的是找到那口貞子投水的水井,然後消滅她。話雖是如此說,但是這片霧氣實在是過於厚重,我們甚至無法在白茫茫霧氣中看到任何物體,隻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就在這片灰蒙蒙的天氣下,我卻在精神力視野下看到那口古井,此時的古井依舊與我們剛進入療養院時一樣:古舊的布滿裂痕的灰色長磚。磚上清晰的黃白色的水漬,古老而光亮的木質把柄,粗大的繩索一圈圈的碼在把柄的儘頭。這兒一切都沒有變化,依舊是那樣的頹敗與清冷。
但是,我們終究是在什麼時候靠近這座古井的,為什麼走到如此之近的時候,我的視野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這就不言而喻了。心悸的感覺隨著慢慢向前的步履愈加強烈。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
越來越近,但是卻沒有人停止。
我緩緩的調整腳步,看著彆人從我身邊走過,我對幾乎攫取我的心的恐懼說,死亡的威脅從未放鬆,我所能作的唯有自保而已。在這種危機時刻冒然提出可能出現危險,不過是置自己與兩難境地罷了……
突然,我壓在刀柄上的手被輕輕壓住,待我轉過頭去時,眼中是蕭冷的白瞳,淺得什麼都看不到,如同一個不斷飛速旋轉的漩渦般,吸人進入。他什麼都沒有說,我也無法從他的眼中看到任何的信息,但是我卻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透過他的眼眸,沉沉的壓在我的身上。
就在此時,走在前麵的趙耀被無數雙蒼白的手拽住,一點點的將他向井中拉去,子彈穿透手臂,留下的不過是幾個空洞而已,刀光閃過,乾癟的手臂掉落在地上,沒有一點液體流出,仿佛是深秋的毫無生命力的雜草一般。即便如此,層層伸出的手臂不見絲毫的減少。
終於,趙耀被拖了進去,什麼都沒有留下,隻有地上深深的痕跡與井口掉落的指甲與這灰色中唯一一點鮮豔的血紅,淒豔而絕望。
這時,更多的手從地下破土而出,密密麻麻,仿若一望無際的低矮的灌木林,隨風搖曳生姿。古井好似黑洞一般,靜靜的等待,靜靜的狩獵……
不過是彈指間,井口就似緩實快的擴大延生到我們的身畔。不容逃避也無法逃避,我們一個個便這樣被吞噬掉……
在短暫的黑暗後,我看到的是明晃晃的陽光,白色的浮雲與蔚藍的天際,水天相接處是一條淡淡的白線細看卻是翻滾的浪花。金色的陽光灑在沙灘上,海浪上,飄動的雲層上,留下仿若最華貴的蜀錦那瑰麗的色澤,又仿若金色的帷帳旋轉下那細碎的金沙……而我身邊的蕭冷那依舊搭在我手上的手卻冰冷到了極致,幾乎可以凍結血管。他最終隻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緩慢的將手插在衣兜裡,看著喧鬨的人群。
我們站在沙灘的邊緣,看著那烈日下充滿熱忱與滿足的生活圖景,我總是感到這是比畫片更不真實的東西,喧鬨的世俗永遠都在彼岸,而我們在此岸。
有一個身著白色振袖的女孩輕盈的走過,她的臉上是如同蒲公英一般恬靜可人的微笑,她歡快的疾走著,齊眉的留海在眉梢左右微微的顫動著,如同深林中繞著古木跳舞的小精靈一般,靈動而富有生機。
貞子!雖然氣質完全不同,但是隻要擁有相同的眉眼,那就無所謂了。刀被我緩緩的拔出,但卻卡在刀尖的部位,此時的刀身與刀鞘仿佛是天生就被煉為一體,一個巨大的“封”字不斷在我的腦海中閃爍,而卻再也沒有任何語言傳到我的心低。
刀麵在炙熱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冷兵器的倒影映射在村民的眼中,引起了層層的恐慌。“浪人,浪人……”有年歲大的老者驚恐的喊著,扔下手中的漁網,逃入灌木林中,有年輕的男女紛紛向海中越去,好像一條條遊魚,劃出長長的弧線……
貞子茫然回頭,我甚至能看到她如同小鹿一般的眼中寫滿了驚懼。劍光閃過,貞子帶著那雙驚恐的雙眼與含著微笑的嘴角的頭顱墜落在沙灘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血這時才噴湧而出,染紅了金色的沙子,又飛濺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如同點點凋落的櫻花,紛紛揚揚的灑下。而蕭冷的劍此時又回到了他背上的劍匣中去。
就在貞子的身體跪倒在沙麵上之時,天地突然變色,大片的烏雲飛速的移來,遮住金色的陽光,草木於瞬間枯萎,沙灘上的人也也如同剪影般慢慢變淡,然後湮滅無蹤。
原本倒在地上的貞子緩緩爬起,她的頭顱從新出現在那裡,她的臉上不再是溫潤而甜美的笑,而是充滿嘲諷與惡毒。“哦,嗬嗬嗬……你們把她殺了,殺了那個家夥……真實愚蠢啊!現在已經沒什麼存在能夠壓製我了……”同樣的顏色的衣服,同樣的發型,但是那種淒厲的死亡的氣息卻從她的身上不斷的溢出,那種壓抑的感覺重重的出現,而比她更令人驚悚的是她懷中的役小角,雖然隻有貞子四分之一大,但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實體化的怨氣卻濃重到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