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冷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後說:“大家都隱在暗處……”剩下一句蕭冷沒有說,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即是是隊友麵臨危險也以團隊的利益為重。也就是——見死不救!
大家本就是罪犯,這樣的行事也極為符合大家的心理。
說完,蕭冷便大步離開,隱於暗處。直到他幾乎消失在霧氣之中時,他轉身,血一般紅色的眼睛認真的看著我,好像要努力的記住我的模樣一般。
停頓數秒後,他便踏入霧中,不留痕跡。
都以為我要死嗎?
蕭冷想必也知道那枚玉佩在這樣的環境中其實隻有微乎其微的作用而已。在最後的關頭,他的選擇是他自己……他的選擇是最理性的。
可是我偏偏就是死不了!
隨著慘叫聲,翅膀扇動的聲音,血液噴濺的聲音,我的刀也咄——的一聲出鞘了。
淡藍色的光芒在我的上空緩緩傾瀉,將原本朦朧的霧氣照得仿若仙境一般,帶著夢幻般的色澤。處在我近旁的人都瞪大眼睛,露出驚恐,歆羨的表情。特種兵將舉起的槍轉回身後,卻又猶疑是否要扣動扳機。
我隻是站在那裡,看著趕來的各種怪物,他們如波濤一般湧來,然後又在我的身前徘徊,彼此尖叫著,叫聲此起彼伏,與人類的驚叫連成一片。
我知道,這樣的平靜不過是短暫的而已,很快,他們就是試探我了。
一隻怪物尖叫著俯衝而來,接近了藍色的光幕,它的叫聲更加尖銳,那種撕裂一般的叫聲在整個空間中回蕩。帶著一種泣血的悲哀與殘暴。這時一隻犧牲品。不論是人類的世界還是怪物的世界,冷酷而殘忍的戲碼總是會時刻上演。
它平安的穿過藍光,翅膀的抖動帶出一連串細碎的星光,血色的眼睛中閃著得意與喜悅……
其他的怪物也紛紛拍動翅膀,想要一擁而上。
就在它啼叫完那代表安全的信號後,它的身體便完全的炸裂開來。血散在霧氣中飄飄渺渺也化為霧氣一般的東西,悄悄的蔓延。肉末掉在車板上,整整齊齊的鋪滿車板。
那樣的藍色又怎麼能稱之為光呢?那分明是劍氣的殘痕啊!
這樣的劍氣不過是給這些怪物一個下馬威罷了,看了這樣的景象,還會有哪個貪戀我的血氣?
果然,呼啦啦的聲音過後,我的身旁已經恢複了寧靜。它們好似承認了這是我的地盤,便也不再敢來。
分散開來的霧氣又一次聚攏起來,我靜靜的坐在車角,掃描著大家的情況。
特種兵的火箭筒向不要錢一樣一排排的發射,構成一片火海,怪物的嘶叫聲也透過火光與霧氣直直的穿到特種兵前。竟然生生的讓兩名特種兵的耳膜崩裂出鮮血。
在火力的交織下,指揮官指揮著車隊迅速的撤離,而蕭冷等人則是在關鍵時刻又將怪物趕到車隊的前麵,逼迫車隊又一次改道,軍人們又一次的殺戮。
如此幾次三番以後,那指揮官也察覺出問題了。他將即將分崩離析的隊伍整合於一處,然後竟然想要硬闖出一條道路。
“我已經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聯邦政府。這些怪物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智慧——這是一條至關重要的情報!兄弟們,為了我們的尊嚴,為了我們的榮譽,我們衝——”
零星的槍聲帶來了激烈的聲音,軍人們堅毅的麵龐在我的視野中一一閃現。
指揮官的秘密的彙報依舊在我的耳畔“第二部隊特種兵全軍覆沒,請求使用最高武器,請求使用最高武器……”
——是核彈吧。
指揮官果斷的放棄了自己的性命,做出了最壯烈的選擇。
軍人本就伴隨著犧牲與死亡,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這樣悲壯的消失,卻也是最無奈,最令人心酸的。
死亡從不是令人折服的,但是從容的麵對死亡的態度,卻是令人不得不折服的高尚品質。
但是此時卻不是讚歎美好品質的時候,雖然說我們的任務是消滅怪物,但是在怪物全部死亡前,我們是無法離開這裡的,而等到怪物被核彈殺死後,我們也難逃輻射,所以——必須在核彈出現前——殺死全部的怪物!
濃烈的火光,鮮血的氣味,死者的哀號,所有的都如同巨大的信號,將其他的怪物紛紛吸引而來。死亡的號角一聲比一聲更加激烈,一聲比一聲更加高昂,帶著血腥與冷酷,如同波浪一般層層疊疊的出現。
活下來的人要麼機警的縮在一切可以找到的洞穴中,顫顫巍巍,要麼舉起武器,加入軍隊中去揮灑他們最後的熱血。
那個原本手舞足蹈吹噓自己的強大的人睜著驚恐的眼睛,倒在地上,肌肉劇烈的扭曲著,好像在不斷訴說著他死前的痛苦。
巨大的絕望籠罩著這片土地,血染紅了廣袤的大地,又不斷有新的血液灑在上麵。一次比一次更加的鮮紅,一次比一次更加的使人絕望……
原本護著家人的父親猛然將自己的妻子推到向自己衝來的怪物口中,然後絕望的用雙手捂住臉。發出好似野獸一般的嘶號。率先進入樹屋的人將不太牢靠的門死死的頂住,瞪大眼睛聽著門外的同類的痛苦的嚎叫。逃跑過程中,將身邊的人狠狠的推開,然後再向前衝去……麵對死亡的威脅,原本就被衝擊的所剩無幾的道德已完全的崩潰。
……是啊……在麵對未知的怪物的時候,我何必要比怪物跑得快?我隻需要比同類跑得快就可以了……
高大的榕樹被一隻怪物的尾巴掃到,頓時被攔腰截斷,躲在樹屋中發抖的人們不顧原本的團結,瘋狂的彼此推搡著。
一滴無聲淚自指揮官的左眼緩緩流下,然後再臉頰上便被那被那炙熱的散發著火藥氣味的空氣蒸乾了。
就在這時——
那隻用尾巴將樹屋斬斷的怪物的喉嚨發出咕……咕……的聲音,然後便突然向自己的同伴撲去。它放棄了自己用力的尾巴與健壯的後腿,而是直接用前爪抓住同伴的前爪,狠狠的咬下去……
好像是被注射了興奮劑一般,它赤紅著雙眼,腳步踉蹌的向所有能夠看到的活物衝去,不論是人還是同類。
它那細弱的胳膊好像被注入無窮的力量一般,隻是一隻爪子,便使得同類欲走而不能。發出淒慘的叫聲,而那叫聲一聲比一聲淩厲,最後儘然都已經轉換了腔調。
內亂?還是其他的因素?
那種已經明顯喪失神智的樣子——難道是精神控製?
但是這個隊伍並沒有有精神控製這種能力的隊員啊!難道是新人的能力覺醒?但是我並沒有感受到精神方麵的氣息……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