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的美人聽到了問話霎時眼睫輕顫,在想到什麼之後,才頗為乾澀開口。
“這幾日思來想去,也確實覺得自己對待郎君有所懈怠……”
將慌亂儘數斂入眸底,儘可能讓自己的神態看起來自然些。
知虞語氣緩慢地編織出合適的謊話。
“所以想著親自服侍一回……”
故而就理直氣壯要將他一屋子的仆人都打發了。
聽起來分明有些蠻橫,但又的的確確就是原身應有的作風。
修長食指在臂彎處輕輕叩了兩下。
敢拿他那夜的話來搪塞,膽子是愈發大。
“是麼?”
沈欲反而緩聲問她,“你確定那些仆人能做的事情,你都能做?”
知虞心思都在怎麼拿回自己東西上。
即便不走心去想,也知曉端茶倒水的一些常識。
因而在對上對方沉寂的黑眸時,縱使氣虛,也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接著見男人目光怪異掃自己一眼,便一言不發地轉身。
知虞暗暗鬆懈幾分,當自己囫圇過去。
繼而在跟進內室後,看到氤氳著熱氣的熱湯池子的同時,沈欲也信手將一隻流紋簪按在台上,背朝著屏風語氣淡淡。
“過來,替我更衣。”
不早不晚,偏偏在男人準備沐浴的時候想要將人全都趕走。
這也實在不怪沈欲方才看她的眼神愈發怪誕。
大清早上來找茬的人是她。
將伺候他的人都趕走的也是她。
在他敷衍地接受她的謊話後,幾乎也消耗了餘下所剩無幾的耐心。
這個時候想打退堂鼓,難免要考慮反複愚弄對方的後果。
尤其是那夜險些就死得悄無聲息,至今都無法確定是不是沈欲的手筆……
以至於在他側眸晦暗的視線掃過來時,知虞隻覺後皮一緊,人也就自覺跟到了近前。
耳根子處在暗暗發燙。
麵上強撐出鎮定的神態,知虞深吸口氣試圖將自己代入伺候的仆人模樣,極力維持從容地抬起嫩白手指,替對方順利地解開了一處衣帶。
玄黑衣袍與襟口敞開下的蒼白肌膚形成反差看起來頗為妖異。
薄衫失去了係帶的束縛,漸漸往兩側敞開,除卻冷白的胸膛,若隱若現的豔色一點也摩擦在麵料之下……
她眼眸霎時恍若被燙到般,轉而往下看去。
這時這些貼身親膚的上等緞料便逐漸顯出了短處。
綢褲貼著緊實長腿隱隱露出肌肉的輪廓,窄腰長腿中間,是垂掛的係帶。
湯池的熱霧汽仿佛鑽進了腦袋,讓知虞看得隱約眩暈。
麵紅耳赤地去解開褲帶,卻手軟得有些使不上力。
係結在靠近下腹的位置,若要仔細用指甲扣開結口縫隙,指背就勢必要緊貼下去。
反複幾次,知虞終於不負所望地將活扣扯出了個死結。
氣氛略有些僵凝。
修長的手指徐徐撥開美人緊張汗濕的小手。
撈起一個死結,男人垂眸淡諷,“把我的人都趕走,便是這樣的伺候?”
“許……許是頭暈。”
“想來透口氣便能好……”
少女嘴上說著,脖頸卻都泛出粉意,外強中乾的模樣幾乎都展露無遺。
借口快速繞出屏風,臊熱順著心窩子往上攀爬。
知虞腿軟地坐下,僵挺著身子聽得身後細碎的水聲。
給他脫衣時都尚且如此困難,待會兒再進去給他擦拭身體穿上衣物,豈不是要更加事無巨細?
於是在極漫長的一段時間後,知虞聽見水聲之下有腳步上岸的聲響,霎時便僵著身體就斜倒了下去。
這樣的情景下演技再是拙劣也得演到底。
否則真要見識了書裡男主對自己坦誠相待的一麵,隻怕知虞真就演不下這出戲了……
腳步聲在屏風後停留了一瞬,轉而便靠近了知虞躺臥的位置。
距離越來越近,近到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對方似乎就是衝著自己而來……
越發迫近的灼熱水霧汽仿佛從男人的皮膚表麵熏染到了知虞露在外的脖頸頰側。
在她汗毛都快要悚立起時,便聽見對方愈發不可捉摸的語氣。
“你壓到我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