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鵬城的北站,這就是祝卿安最後記得的一段對話了。
他跟楊多多隻是萍水相逢,甚至他知道對方的名字也不是對方告訴他的。是他們坐火車時,火車上的乘務員過來檢查他們的車票和身份證。楊多多拿著身份證和車票遞給乘務員時,他下意識的瞟到了。
楊多多的性格有多冷淡,他其實是清楚的。
她一路上也到底有多謹慎,這個祝卿安其實也是深有體會的。因為對方明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他在火車上給大家發水果和零食時,都下意識的掠過了她。
甚至今天楊多多救他的行為,祝卿安後來也迷迷糊糊的想明白了。她今天應該是膽子大,想去坐公交車就正常的直接走過來了。當時如果那個胖子不調戲她,她可能就什麼都不管了,就正常走過了。但偏偏那個胖子突然衝她伸出手了,所以她就順勢給了對方兩轉頭,然後就順勢救了他。
“我這樣的人,她應該會隨便的把我扔在那個角落自生自滅吧。”
在心裡迷迷糊糊的想著,但是很久很久,等祝卿安再次恢複意識時,他最先聽到的便是熟悉的哐當哐當的聲音。
這個聲音他之前已經聽了三十多個小時了,感受著身下的柔軟觸感,聽著熟悉的瓜子花生的叫賣聲,感受著空氣中熟悉的方便麵和牛奶雞蛋的味道。一直閉著眼睛的祝卿安慢慢的睜開眼睛了,也慢慢的朝著這個空間最亮的那個角落望去。
在他看過去的地方,本來坐著的楊多多迅速起身給路過的車上售貨員讓了一下位置。
等推著小推車,嘴裡說著讓一下的年輕女售貨員走過後。
站在靠窗位置的楊多多,就感受到了臥鋪那裡的那道特殊審視目光,她便抬頭迅速看了過去:“你醒了?睡的還好嗎?”
火車上還有其他人,發現對方醒了後,楊多多即便激動,但也下意識的這麼發問了。
“嗯,很不錯,我睡了很久嗎?”
如果說之前的祝卿安,屬於整個人疼的有些發昏意識不清的話。那麼此刻,他就屬於雖然頭疼身體疼,但頭腦和意識終於清楚了的狀態。
“也不是很久,就二十個小時吧。我們已經出鵬城很久 ,再過大概八個小時,就可以到離京了!”
現在應該是早晨的七八點鐘,一道道金色的陽光從楊多多身後的窗戶上照射進來。
可能是因為早晨陽光的原因,也可能是高興楊多多竟然沒有把自己丟下。
反正這一刻,在鼻青臉腫的祝卿安眼裡,背靠著那麵窗戶也背靠著那些陽光的楊多多,就是溫柔美好的像一多漂亮的紅色百合花了。
“你是怎麼把我弄上火車的?”
到了火車站就沒了意識的祝卿安,支撐著身體慢慢的坐了起來。
“我找火車站租了一個輪椅,又請火車站的人專門幫助了我們一下。我說你遭遇了嚴重的車禍,我要帶你去離京看病。”
他們上麵的人,都還沒有真正的起床下來。在窗戶位置坐了一下的楊多多返回到祝卿安對麵的下鋪上,一邊給他掏藥,一邊給他遞過來了一瓶礦泉水。
沒有問楊多多遞過來藥到底是什麼藥,在用力擰開手上的礦泉水瓶後,祝卿安便就著礦泉水迅速吃完了楊多多遞過來幾粒藥片。
“我一說你嚴重車禍,腿腳有些不方便,精神也有些不好。那些工作人員就一點都沒有刁難我們,算是全程都給我們特殊通道了。甚至後麵等我們提前上車後,我又扔下你單獨的出去買了一次藥,他們也允許了。”
知道對方心裡應該有很多疑問,楊多多就湊近了對方,小聲的說了很多。
趟了二十個小時,躺的渾身發軟的祝卿安認真的聽著。
就在這個時候,他隱隱約約的有了肚子餓了的感覺,也有了膀胱幾乎要爆炸的感覺。
但在起身要乾這些之前,他還忍不住終於道:“對了同學,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具體名字呢?對了,我叫祝卿安,祝是梁祝的祝,卿安是蘇軾的‘公卿雖少安,河流正東釃’那一句裡麵的卿和安,這個名字是我爺爺起的。你叫我卿安,安安,小安都行,那你呢?我該怎麼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