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應該有自己想法了吧?不然剛才大家在底下那麼熱情的建議你定價七八千時,你也不會笑而不語了。”
能在來到畫家村後,兩個月不畫一幅畫,隻是一直在了解市場和環境,這樣的人本身就不一般。在想了想後,四十來歲的蘇老板便笑著直接道:“現在也沒有外人,小安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出來的。”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這幅畫我希望蘇哥能幫我掛十二萬八。”
這裡確實沒有什麼外人,所以在這位認識兩個月的蘇老板麵前,祝卿安身體微微向後直截了當著。
“這——”
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瘋,見多識廣的蘇老板臉色變了又變,然後特彆誠懇道:“這樣的定價有些太誇張了,我們畫家村有史以來最高的成交價是十萬塊,那副畫還是葉老先生的,而對方現在已經是我們國家畫家協會的主席了。你這樣的定價,作品不但賣不出去,還有可能會引來彆人的嘲笑和謾罵的。”
“嘲笑和謾罵,也總比默默無聞強。我的這幅畫十二萬八定價掛在這裡了,到時賣不賣的出去倒是其次。我隻知道,隻要那麼定價了,這裡以後就會有絡繹不絕的學員畫家和畫商。而且用不了多久,這個圈子的大家可能都知道浩瀚和我的名字了。”
沒有真正靠著畫畫寫字賺過錢,沒有在這行真正處心積慮過,並不代表祝卿安真的什麼都不懂。
反正此刻,等他坐在蘇老板對麵的沙發上,淡淡的說完這句話後。原本心裡還是藏著一些不在意、輕視甚至嘲笑的蘇老板,就慢慢的一點點的坐直了身體,看向祝卿安的眼神就完全改變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悄悄蔓延,許久許久後,看著靠著沙發上連眼神都沒有明顯改變過的祝卿安。四十來歲在這行乾了許久,最近才真正開了這個畫室的蘇老板就哈哈的大笑起來:“好,好,好,卿安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啊——”
心裡有高興,有發自內心的意外,也有隱隱約約的興奮和亢奮。甚至有一點點,自己這個前浪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奇特危機感。也有一種,自己好像成伯樂了,發現一個商業天才的奇特既視感。
反正此刻,哈哈大笑的蘇老板看著榮辱不驚特彆有頭腦的祝卿安,才真正第一次的打從心底正視起了對方。
而看到對方的模樣,心裡其實並不是十分有底的祝卿安,才暗暗的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一天,祝卿安幾乎都泡在浩瀚畫室了。
跟對方簽訂代售協議,跟對方討論以後的營銷方法,這些都是需要時間。
甚至後來的時候,浩瀚畫室又來了一些最近跟他聊得特彆投機的其他畫家學員。
祝卿安也不可能不好好的接待他們,所以在那些人過來時,他都是親自下去,親自招待大家的。
到了最後,他甚至自己做了一次東道主,還專門的請了大家吃了一頓。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等從畫家村再次走到那個特殊十字路口時。
抬頭看著右邊的那片高樓大廈,想到在那個遠處的最高大大廈裡工作的楊多多,祝卿安便再次起了想去那邊看看楊多多的衝動。
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活了十八年了,除了那個係統假扮培養他十八年的爺爺外,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過去害怕自己身份會被彆人看穿,他在他們原先的村子也沒有太熟悉的朋友。
沒了爺爺,沒有特彆好的同學朋友,他當時就隻能聽從係統的安排,去走他的什麼真假少爺劇情,去鵬城找他的那個所謂的爸爸了。
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火車上因為他一次突然衝動或者見義勇為。他就把自己陷入到了危險的境地,他還被人莫名其妙的救了。
看著遠處一點點收起的光亮,祝卿安再次想起了那天他在那個橋洞裡躺在地上,側頭突然看到楊多多的場景。
那天的他眼前的光線就是這樣,並不是特彆強烈。
但就在那並不強烈的光線中,穿著黑色長褲,灰色連帽衫的楊多多她背著她那個小小的白色帆布斜挎包,提著她那個並不大的黑色手提包,一點點緊繃著身體走過來了。
那一刻的心情,祝卿安現在想想都還是無法真正的形容的。
“房子?錢?”
這邊的人,好像最重視的就是這些。
自己上輩子靠著父母,算是完全沒有考慮過生計銀錢這些。因為自己有個不錯的師傅,關於名氣前途這樣的問題,他也沒有太考慮過。
這輩子到了這裡,做他爺爺的係統告訴他,說他這個身體的父親,在鵬城特彆特彆有錢。讓他先在這裡好好待著,不用想太多的金錢問題。
所以他也沒有太考慮過什麼錢和房子的事情,他甚至連前途都沒有考慮過。隻是按照係統的安排,靠著係統賺的那一點點工資和冬天賣對聯的錢,就那麼簡簡單單活了下來。
但到了現在,祝卿安卻有點後悔自己以前那麼廢材了。
如果他現在特彆有才,特彆有錢。
如果他現在能站在一個很高的位置上,能輕輕鬆鬆就幫助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楊多多。那麼對方是不是就能把更多的注意力和眼神都投注到他身上,然後他們就可以像他們剛來離京那幾天一樣,天天就隻想著去什麼地方玩和拍相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