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大婚之夜。(2 / 2)

春為聘 怡米 5470 字 8個月前

隨著拜堂禮畢,裴衍和秦妧各執紅綢一端,由喜娘和童子導行,入了洞房。

喜宴在即,裴衍掀了秦妧的蓋頭後,都沒來得及細細打量,就匆匆行了合巹,由儐相們簇擁著前去敬酒,留秦妧在新房內等候。

喜娘為秦妧褪去通袖袍和金七事等掛墜,又叫來侍女送水,張羅起沐浴事宜。

秦妧不適應被伺候,讓暮荷給了賞錢,便將一屋子的人打發去了。

“你也去門口守著吧。”

暮荷欠欠身,知道姑娘那一身皮肉一碰即粉,也不勉強,捧著賞錢歡快地退了出去。

新房一瞬變得安靜,秦妧深深呼吸,徹底舒展肩胛。之後,坐在妝台前,一邊卸妝,一邊欣賞著房中的布置。

龍鳳喜燭、鴛鴦繡墩,處處透著新婚的喜慶。

文王百子帳係於拔步床內,半遮十彩被子和鴛鴦枕,旖旎而莊嚴。

顯貴門第,締約之婚,非同兒戲,她已無回頭路。

調整好心境,她摘掉最後一樣頭飾,換上腳踏上的靸鞵,拿出自帶的大紅寢裙走向湢浴。

水汽繚繞中,霞綃裡衣堆疊在地,她赤腳跨入浴桶,慢慢浸泡其中。

冰肌沁水,有水珠自背脊流淌而下,落入浴湯,泛起漣漪,破壞了倒映的美人圖。

沐浴後,又穿上香雲紗的寢裙,走到落地銅鏡前絞發。

烏黑的長發打濕了肩頭和襟口,透出肚兜的繡紋和一寸寸雪白的肌膚。

晾乾了裙衫,她不自覺看向那張檀木拔步床,有種恍如隔世之感。若是沒有那場劫殺,她會成為裴灝的妻子,可終是造化弄人。

若裴灝尚在人間,不知能否容下她這個大嫂。

對裴灝,尚且能夠平視,可對裴衍,總有種仰望星辰的渺小感,無時無刻不拘謹。

想起裴衍那句“婚後各過各的”,她走到箱櫃前,翻找出一床被褥,鋪在了地上。

裴衍敬酒回來,先在書房沐浴焚香,之後來到新房前,瞥向臉生的陪嫁丫鬟,道:“你算是半個娘家人,以後遇見什麼難事,都要及時稟告,不可委屈了你家姑娘。”

哪裡想到世子會單獨與自己講話,暮荷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稱“是”。

裴衍沒再耽擱,抬手推開門扉,將一眾仆人關在屋外。

流瀉暖黃的東臥中,身穿紅裙的女子融在燭光中,背對門口回過眸。

可謂顧盼生輝。

她轉過身,福了福身子,“世子。”

裴衍駐足瞧了一會兒,邁開步子,綢緞衣料在燭光的映照下,隱現出祥雲暗紋。

可當他走進東臥,瞥見地上的被褥時,溫煦的眉眼一斂,轉而淡笑:“這地鋪,是為誰準備的?”

對方的眸子太過深邃,秦妧直視不得,低眉解釋道:“秦妧謹記世子的話,也知世子娶我,是無奈之舉,故而不敢越雷池以奢求世子憐愛。這地鋪,是為我自己準備的。”

無奈之舉、不越雷池......

裴衍攏袖,靠在隔扇上,慵懶而犀利,卻又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嗯,所以你是打算以後都替我守夜?”

高門子弟的房中,有個守夜的丫鬟或通房再正常不過。秦妧在出嫁前,隻聽說過裴灝是個潔身自好的,並不知裴衍是否與女子行過房。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扯遠了,秦妧搖搖頭,還有些濕潤的長發搖曳於胸前、腰間,襯得臉蛋巴掌大。

“婚後,世子可宿在書房,也能出入方便些。”她說得一本正經,優美的鵝頸低垂,倩影映在牆上,像一隻落單的天鵝,尋不到方向,卻不願向岸邊的人求助。

裴衍緘默,她倒是將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便依你,很晚了,歇息吧。”

說完,越過秦妧,大步走向喜床,抖落上麵的紅棗、桂圓和花生。

在掀開被子時,發現裡麵有張元帕,隨手放在了椸架上。

清楚元帕的作用,秦妧慢吞吞走過去,拿起絞在指間,盯著男人的背影,咳了一下嗓子,“世子可否借我一支木簪?”

她的妝奩裡,皆是珠花、梳篦和華勝,唯一的發簪,被裴衍折斷在滄州的路上,想要破“壁”,又不至於傷到自己,需要一支圓潤無棱角的簪子。

裴衍流露出短暫的錯愕,隨即明白過來她要做什麼。

“不必的。”

“若不這麼做,明早那關,我是過不了的。”

菱唇扯出一抹弧度,裴衍咬了咬腮,指向桌上的銀筷,“筷箸也可。”

秦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遲疑一息,邁開蓮步。

可下一息,就被一隻大手攔住了去路。

裴衍扯過她,將之壓在拔步床的雕花圍欄上,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看著那張微啟的紅唇。

附身,咬了下去。

是的,不是眷侶間親昵的親吻,而是懲罰似的啃咬。

秦妧防備不及,哪裡會想到裴衍會親近她,可這種親近疼痛萬分,化開血鏽味。

且越來越濃。

“唔......”

恬靜的臉蛋失了淡定,她偏頭躲避,雙唇卻像是被獵豹咬住,怎麼也分不開。

裴衍按住她椎骨的一截,將她壓向自己,愈發肆無忌憚地廝磨著那兩片紅唇的表麵,一點點汲取傷口的血,帶著灼熱的唇溫,吸出了血液,暈染在淺淺的唇紋中。

女子的血,鏽中帶著絲絲甘甜,比今夜飲的甜酒還要濃烈。

待女子呼吸受阻,快要暈厥,他才將人鬆開,漠著臉看她滑落在地。

長指勾出她手裡的元帕,擦拭起自己的唇。

潔白的帕子立即暈染開血跡。

瞧著血量不夠,他慢慢附身,用帕子蹭了蹭秦妧的傷口,這才丟在一旁,將軟了腿的女子拉起,按坐在拔步床上。

之後,走向地鋪,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秦妧驚魂未定,看著元帕上的點點血花,忽然意識到,他是在幫她解決明早的麻煩。

“世子......?”

“睡吧,秦娘子。”

一聲“秦娘子”,拉遠了兩人的距離,聲線冷而沙啞,令秦妧更加相信,他們可以相敬如賓,不談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