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我半開玩笑道:“好想結識一下他呢。”
“說不定你已經認識了呢。”
青年攤了攤手,也半開玩笑道:“我是說,很多和你擦肩而過的普通人裡,也許就隱藏著什麼大人物。”
的確,我最初遇到中原中也,就看到他在路邊助人為樂,那場麵確實很接地氣。
可惜他獨自出門的機會太少了。
“怎麼可能,那種級彆的人物出門不會帶一堆隨從嗎?”
我搖了搖頭,不服氣道:“除非親眼看見真人,否則我是不會信的。”
所以快把你首領下次出門的時間告訴我!
青年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高深莫測的、我看不太懂的眼神打量我。
他的語氣也耐人尋味:“小姐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很感興趣?”
“感興趣的原因也是因為你呀。”
我絲毫不慌,語氣輕盈道:“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要更深一步了解你,包括你的喜好,你的生活習慣,你的工作環境,以及你的同事和上司是不是好相處的人。”
“我想要了解關於你的一切。”我話音一轉,帶著幾分希冀小聲道:“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成為你重要的人呢,繃帶先生?”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又移開目光望向遠處,說不清是自嘲還是諷刺道:
“小姐是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我的遺囑和組織的撫恤單裡嗎?”
“唉,那還是算了。”我歎了口氣,有些惆悵地撐著下巴:“我希望你活得長長久久,我可不想自己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我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橫濱夜晚的長風如此溫柔,它隨著奔騰之水追逐著遙遠的汽笛聲,卻又驀然回首,於晚霞中伸出手,揉亂青年蓬鬆的黑發。
“並非期待,也算不上是諾言,隻是覺得人生也許並不如我們想象的那般遼闊。”
我拂開鬢角的發絲,笑意漫然道:
“如果世界的鐘擺不願為任何人停留,我希望在此生結束之前,用偷來的片刻暇餘,和你一起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
他聽了我的話,好像是笑了一下,眉宇間的晦澀也微微明亮了些。
剛要說點什麼,他的表情陡然一變。
我注意到他的異常:“怎麼了?”
“……沒什麼。”
他緩緩放下杯子,麵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雖然他的膚色本來就很白,而且多多少少帶著點失去血色的病態,可此時明顯感覺和平日不一樣。
青年抿起唇角,手半握成拳抵在自己的腹部,秀氣的眉毛緊緊蹙起。
“我還有事,先告辭——”
不待他轉身,我迅速越過吧台抓住他的手,在這炎熱的盛夏傍晚,他的手指竟連一絲餘溫都沒有。
“我沒下毒!”我一臉驚愕道。
他似乎想要笑一笑,卻因為疼痛引起渾身的戰栗,隻能勉強扯扯嘴角。
“我知道。如果是你……現在不可能還安好地站在這裡。”
我:“……”
大哥你先看看自己的樣子吧,太自負會遭報應的!
我想了想,腦海中靈光一閃:“因為西瓜汁太涼了嗎?”
“不,隻是老毛病犯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疼痛。
“有胃病怎麼不早說?”我佯作生氣的樣子數落他:“放冰塊的時候為什麼不阻止我?”
他有點委屈,還有點不服氣,小聲嘟囔著:“我以為自己可以的嘛。”
“顯然你不可以……算了。”我撐住他的身體,感覺這人馬上就要倒下了:“我送你去醫院。”
他看上去很抗拒:“不太方便,我——”
“那你現在給你的部下打電話。”
青年麵露難色:“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最好不要讓他們看到我弱勢的樣子。”
我忽然有些感慨,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無論在哪個職場,想要下克上的狼性員工都不罕見呢。
“那就送你回家,你家在哪裡?”
對方又不吭聲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開始不耐煩:“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去醫院,要麼跟我回家。”
青年沒說話,神情也比之前更安靜,烏沉沉的眸子不帶情緒的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我開口反悔。
遲疑良久都沒見我動搖,他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猶猶豫豫道:“那,叨擾了?”
我:“……”
看他這生怕我對他做點什麼的樣子,我終於悟了。
你小子也是個口嗨王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