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一時間沒說話,仿佛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臉色難看地開口:
“那是個長期潛伏盜取機密文件的任務,原本是貝爾摩德來配合我扮演夫妻,接近某政界高層和他的配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我的合作成員換成了可口可樂。”
降穀零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等等,她當時才十六歲吧?”
這個組織比他想象的還要刑啊。
諸伏景光苦笑道:“其實我也覺得過於離譜,但事實就是如此,她扮演的妻子……幾乎讓我以為她真的愛上我了。”
十五六歲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少女,真的能演好這個角色嗎?
諸伏景光最初十分懷疑。
可那半年裡,可口可樂沒有絲毫疏漏,舉手投足都貼合著她的人設。兩人合作無間,甚至被目標夫妻誇讚為“十分登對的佳偶”。
諸伏景光扶額,想起之前的事還是有些懊惱:
“有段時間我覺得她很可愛,她跟我說起自己加入組織的原因,以及她的父親是被貝爾摩德所殺的經曆,都讓我覺得這孩子隻是一時走岔了路,我說不定能策反她。”
降穀零捏著下巴,沉吟道:“景,你不會喜——”
“沒有,不是,彆瞎想!”
諸伏景光立即打斷好友:“她當時才多大?我又不是變態!我隻是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生活所迫,她本可以享受這個年紀應該得到的寵溺和縱容。”
“畢竟我們做臥底的初心,不就是想讓這個國家更安定,讓更多的孩子擁有健康的童年。”
降穀零:“後來呢?”
“任務結束一段時間後我才得知,她把目標一家全部殺死了,連小女孩和狗都沒放過。”
諸伏景光臉色鐵青:“那家的女兒才七歲,之前非常喜歡她。”
其實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本可以不殺那些人。
當他發出質問時,可口可樂的理由是:“那些人不能留,他們記住了我的臉。”
“蘇格蘭,你很奇怪哎。”
少女已經卸下塑造人設時的妝容,那張姣好的素麵上,乾淨純澈的眼眸充滿無辜:
“我們這樣的人,本來就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何必追問我為什麼?”
她倏地捂住嘴:“蘇格蘭,枉我這麼信任你,你不會是條子那邊的吧?”
諸伏景光內心一突,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
他馬上將怒火化為指責:“我當然不是條子,隻是你行動之前為什麼不通知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多此一舉很容易暴露組織?”
少女眼神微微閃爍,似乎想說什麼。
最後,她卻隻是扔來一份暗殺委托。
“你不是狙擊手嗎?幫我完成一個任務,我就不把你剛剛失態的事告訴琴酒。”
她微勾起唇角,慢條斯理地給自己貼甲片,紅色的甲片看上去就像凝固的血。
“你知道,他對臥底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就算你不是,剛剛的表現也夠進審訊室脫層皮了。”
……
諸伏景光從回憶中走出,再次囑咐發小:“一定要注意,不要相信她,也不要被她牽著鼻子走。”
“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諸伏景光想了想:“最重要的一點,不要催她乾活,不然她會記仇並且想方設法給你下絆子。”
降穀零想起上次見到琴酒時,他那莫名短了一大截的頭發,還有伏特加身上常備的降壓藥和心臟藥。
有這麼誇張嗎?
他不以為意,但還是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身為警方臥底,必須隨時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哪怕對方是個小孩子,他也會慎重對待。
離開酒吧不久之後,降穀零接到可口可樂的訊息和定位。
「好爸爸必須親自接女兒放學。」
使喚起彆人時還真是理直氣壯啊,這個小姑娘。
然而剛上車,她就皺起眉。
波本:“怎麼了?”
她沒回話,像隻花栗鼠一樣在車裡嗅來嗅去,直到嗅到司機的衣服,她突然拉開距離。
“你抽煙嗎?”
波本內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抽,怎麼了?”
“你身上的煙味很熟悉。”
她又聞了聞,斬釘截鐵道:“沒錯,蘇格蘭抽的就是這款煙,你們之前見過麵?”
波本:“……”
景,時隔兩年人家聞個味兒都能把你揪出來,你還說你們倆沒奸情?
波本內心腹誹,麵上卻不慌不忙道:“你是不是聞錯了,我和蘇格蘭不熟,煙味可能是之前去喝酒不小心沾上的。”
說完,他貼心地打開車窗。
“你討厭煙味?”
大意了,看來下次得更小心。
沒有預料到這人長了隻狗鼻子,是他警惕心還不夠高。
這種輕敵造成的疏忽絕不會有第二次。
波本心想。
煙味漸漸散去,可口可樂表情才稍微好了一點。
“我從內線那裡得到消息,臥底十有八九就是蘇格蘭。”
她語氣嚴肅,帶著幾分警告意味:“你離他遠一點。”
波本:??!
伏特加的心臟藥能不能分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