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妙妙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忙起身答應了聲是。
四福晉壓下心中的詫異,“不必回去換,我這裡倒是有幾身做好沒上身過的衣裳。”
“那奴婢就偏了您的。”
耿妙妙衝四福晉道了謝。
新竹領著她去換了身新衣裳,得虧現在穿的是旗服,這旗服寬大得很,不拘什麼身材。
耿妙妙換了一身就過來了。
出了百合這麼個插曲。
今晚上這頓來得晚的團圓飯,眾人吃的是安安靜靜。
二格格等人年紀比較小,四爺直接讓奶嬤嬤們把他們帶走,等耿妙妙等人要散了時,四爺抬眼看了下耿妙妙,道:“我記得今年杭州那邊送了些料子過來,回頭挑幾匹給耿氏送去。”
四福晉笑著道是,“我也是這麼想,耿氏來沒多久,是該多做幾身衣裳。”
李側福晉牙齒都快咬碎了。
四爺隻吩咐了這麼一句,就讓眾人散了,宋氏等人心中再有旁的想法,也不敢在四爺剛回來的時候跟福晉搶,這是得罪福晉的做法。
耿妙妙一行人回到鬆青院。
耿妙妙讓人去煮茶來,雲初伺候她換家常衣裳,秋蟬一臉的心有餘悸,她拍著胸口對耿妙妙道:“格格,奴婢今晚險些被嚇死,奴婢險些以為王爺要罰您呢。”
“胡說什麼,咱們格格好端端被潑濕了衣裳,都沒說那百合一句重話,王爺罰格格做什麼?”
雲初小聲嗬斥道。
秋蟬撇撇嘴,“這種事,哪裡有講道理的。”
耿妙妙心道,秋蟬旁的話說的不中聽,這句話倒是沒說錯,天底下哪裡有什麼事真是講道理的。
就說她被德妃娘娘賜給四爺這件事,德妃娘娘問過她嗎?沒有,這種事講道理嗎?不講。
但她能拒絕嗎?不能。
今晚上這事,明擺著是李側福晉拿她墊腳,在四爺麵前裝委屈。
若是按照情分,四爺本該向著李側福晉才是,沒人會覺得不合理,偏偏四爺居然講了一回道理,這才叫眾人吃驚。
耿妙妙換了家常衣裳,今晚上發生的事實在讓她吃驚,以至於當她入睡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四爺是出什麼差錯了?
同樣念頭也出現在李側福晉腦海裡。
李側福晉坐在梳妝台前,鬢發上的珠釵還沒卸下,芍藥從外麵進來,走到她身後,“側福晉,百合被抬回來了。”
“嗯。”
李側福晉冷漠嗯了一聲。
芍藥麵露局促,手指攪在一起,“主子,百合的傷得有藥才能好得快。”
四爺說了二十板子,那些太監就不敢留手。
便是李氏是側福晉,也沒到他們敢陽奉陰違討好的程度。
李側福晉聽到這事,牙齒咬緊,她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去開庫房取藥給她,明兒個喊人來挪出去。”
百合已經在爺跟前留下壞印象,若是把人留著,爺回頭見了心裡頭肯定不高興。
李側福晉心裡雖然惱怒損失了個得力的丫鬟,但比起讓爺不高興,這點兒代價她還是付的起的。
她頓了下,又道:“跟百合說,她年紀也到該放出去的時候了,正好我在外麵有個鋪麵得找個人看著,等她成婚後就去幫我盯著。”
“是。”
芍藥心裡長舒一口氣。
她退了下去,取了藥後就去東廂房,芙蓉院這邊的東廂房是她們這些丫鬟住的地方,芍藥跟百合兩人住了一間次間。
聽見簾子打起來的動靜,百合急切抬起頭,卻不慎拉到臀部的傷,疼得額頭上豆大的汗水一下冒出來。
“你躺著就是,動彈什麼。”芍藥忙說道,她打發了小丫鬟出去,自己拿了藥瓶出來。
“主子怎麼說?”百合心急如焚,她臉上通紅,既是疼得也是急的。
主子交代一件事,她給辦砸了不說,還讓爺心裡惱了主子,百合心裡如何不擔憂?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主子賞了藥給你,還給你安排了前程。”
芍藥把剛才李側福晉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百合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這口氣一泄,整個人就軟在床上,就算沒這檔子事,她沒幾年也是得出去嫁人,雖說提前幾年出去早了些,可至少比她想的最壞的結果好多了。
次日。
芙蓉園就悄無聲息地抬了個丫鬟出去。
宋氏聽說了,嘀咕道:“這芙蓉院倒是舍得,動作這麼快。”
培養這麼個心腹丫鬟可不容易,旁的不說,單單說昨晚那出戲,沒個膽子、沒個臉皮可輕易唱不好。雖然說最後被爺給罰了,但這奴才最後也沒說出是李氏指使的,這忠心就難得了。
宋氏對著鏡子挽了挽鬢發,她總琢磨著自己的鬢發不如耿氏的烏黑發亮,眉頭不由得皺起,對伺候的丫鬟福兒道:“你去膳房,讓膳房以後每日送碗芝麻核桃糊來。”
福兒遲疑道:“格格,這芝麻核桃糊不在份例裡,若是要點,可得單獨掏錢。”
宋氏臉上浮現出尷尬神色。
她從妝奩裡拿出一個荷包,隨手遞給福兒,“裡頭二兩銀子,怎麼也夠了,先就這個月的,以後再說。”
福兒捏著荷包,低聲道了聲是。
這荷包的分量可沒有二兩重。
她攥著荷包的指關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