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衣奴才 包衣奴才(2 / 2)

鈕鈷祿氏抿了抿嘴,手中的帕子被蹂躪得不像話。

她心裡還有火氣,聽白嬤嬤這麼一說,隻當白嬤嬤是在替耿氏說話,心中越發委屈,因而拉下臉,冷笑一聲,“我先前那番話哪裡有錯,難道耿氏不是包衣不成?”

白嬤嬤眉頭緊皺。

耿妙妙都不免要替白嬤嬤道一聲委屈了,白嬤嬤剛才那句話分明是在幫鈕鈷祿氏解圍,包衣地位是比不上旗人,可仔細想想,朝廷大臣多少個是包衣,後宮裡德妃娘娘是不是包衣?宜妃娘娘也是包衣,雍親王府裡,李側福晉跟宋格格也是包衣。

鈕鈷祿氏這一張嘴,得罪了雍親王府三個同僚,還得罪了外麵一大片人。

更重要的是,她還得罪了府上伺候的這些奴才。

雍親王府裡的下人幾乎都是包衣,白嬤嬤也是包衣,她把人都得罪了,日後日子那就有的是樂子瞧。

“鈕鈷祿姐姐也沒說錯,我本就是包衣出身,隻是這屋子擺設,原就是豐儉由人,倒不必姐姐在這裡指點。”

耿妙妙懶得跟鈕鈷祿氏爭吵下去,跟個糊塗蟲爭吵,贏了,旁人也不會覺得她多聰明,落在不知好歹的人眼裡,還以為她故意拉踩鈕鈷祿氏來烘托自己。

白嬤嬤臉色稍微好轉了些。

總算是有個聰明人,爭這口舌輸贏有何好處,她衝耿妙妙行了蹲安禮,“耿格格,王爺打發奴婢來送庫房冊子,王爺說了讓您在上麵挑選些擺設。”

白嬤嬤看向旁邊穿褐色旗服的嬤嬤,那嬤嬤捧著匣子上前,耿妙妙嘴巴微張,待到雲初把匣子捧到她麵前,看著那淡青色的封麵,耿妙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王爺讓我挑擺設做什麼?”

“格格您這不是說笑話嗎?挑擺設當然是妝點您這屋子。”

白嬤嬤露出個爽朗的笑容,她年紀雖大,但保養極好,笑起來就像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叫人心生喜歡。

耿妙妙訕笑一下。

秋蟬高聲道:“格格,您剛才不還說可惜沒東西歸置嗎?這下東西可多了,您大可以放開手腳了。”

說完,秋蟬眼睛瞥了鈕鈷祿格格一眼。

鈕鈷祿氏臉色漲得通紅,跟被人迎麵打了一巴掌似的。

她才剛笑話耿氏,爺那邊就派人給耿氏送東西來,爺這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

她起身,黑著臉衝白嬤嬤點了下頭,“我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

撂下這句話,鈕鈷祿氏帶著人呼啦啦如同她來時一樣匆匆離開了。

白嬤嬤眼中飛快掠過不滿神色,待抬起頭來時,絲毫看不出什麼破綻。

……

雖然說四爺沒局限讓耿妙妙挑選幾樣,但耿妙妙沒貪心,隻挑選了幾個屏風,幾個瓶子就收手了。

白嬤嬤回來後,就開了庫房,點了東西讓人一樣樣搬過去。

“這耿格格眼光倒是好,挑選的可都是好東西。”陳嬤嬤忙活完回來對白嬤嬤感歎道。

白嬤嬤瞥她一眼,“都這把歲數了,還多嘴。”

“橫豎這裡也沒個旁人,”陳嬤嬤不以為意擺擺手,“說來也怪,這耿格格家世據說也一般,怎地氣度、眼力都不差,比起正經主子來也不遜色。”

白嬤嬤沒說話,心裡未必不認同陳嬤嬤這話,隻瞧耿氏不貪心這件事,就看出這人不同了。

今兒個要是換成鈕鈷祿格格,保準就隻看上這冊子上什麼金啊玉啊的,殊不知正經紫檀、黃花梨這些木料可比金玉值錢多了。

“聽說耿格格阿瑪是內務府的,想來家境也富裕。”白嬤嬤淡淡說了一句。

陳嬤嬤羨慕道:“這倒是,內務府的差事油水都足。怨不得鈕鈷祿格格眼紅耿格格呢,想來也有這個緣故。”

白嬤嬤瞥了她一眼。

陳嬤嬤連忙握嘴,“您當我什麼都沒說。”

“得了,快起來,大白日的歪在炕上,叫下麵的看見了豈不是要笑話。”白嬤嬤嗬斥了一句,心裡暗道這就有緣由了。

想來鈕鈷祿格格確實是眼紅耿格格的,要論出身,鈕鈷祿格格的隻靠個姓氏,那是連福晉都不怵,畢竟鈕鈷祿氏可是八大姓之一;可要論家境,鈕鈷祿格格家就大大不如了,家裡阿瑪原先是白丁,當初鈕鈷祿格格被指過來的時候,當真是帶著個包袱就過來了,陪嫁恐怕都沒多少銀子,起初很是過了一段艱難日子,被宋格格、李側福晉都笑話過。

是這幾年起來了,鈕鈷祿格格才開始妝扮得富貴體麵,可有時候又用力過度,恨不得把什麼值錢的都帶在身上。

殊不知,體麵可不是全靠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