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身體挺拔修長，身上隱隱透著一股莫名的味道，似曾相識。可惜的是臉上的五官被麵具遮了去。他應該是個英俊的男人吧，李小凡暗想。當意識到這點時，李小凡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現在是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居然犯花癡！李小凡啊李小凡，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你叫什麼？”

男人一開口，李小凡深刻意識到犯花癡是要搞清楚對象的。這男人就是先前拿劍要殺她的人。

李小凡咬了咬下唇，低眉順眼。“李小凡。”

“哪裡人士？”

哪裡人士？李小凡懵了，懵得那般純真。老娘我剛穿越來的好不好？“這個……”李小凡抱頭，作痛思狀，“我……好像，想不起來了……”

“那麼說，你是失憶了。”他看著李小凡在那邊裝模作樣，不動聲色。此時說出這麼一句，像是在配合她。

“應該，好像，是吧。”李小凡蹙眉，仿佛經曆了一番痛苦的掙紮。“我隻記得我叫李小凡。”

李小凡正思忖著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問話，一聲通報及時解了她的圍。“將軍。”

他的視線不曾離開李小凡，隻是應道：“什麼事？”

“……”

“軍營重地，好生在這呆著。”他沉聲說道。

她點頭。

男人轉身離去，借由帳門掀開的一刻，李小凡看到一個緊挨一個的帳篷以及一隊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

李小凡頹廢地癱軟在床上，想到前途未卜不禁又悲從中來。

李小凡不知應該感謝老天的開恩還是自己真的平凡到無足輕重，在她為自己的生死何去何從時，炎軍將軍，那個戴著麵具不敢示人的要殺她的男人竟然大發善心決定不殺她，隻是要她扮作小廝留在他身邊伺候，直至凱旋回朝。

李小凡笑了，痛並快樂著。

那個叫將軍的男人，不，是叫楚亦霄的將軍，炎軍的統帥，帶領他的二十萬大軍在這個不毛之地與衛軍已經開戰數日。雙方勢均力敵，雖隻有幾日，但還是陷入了僵持的怪圈。關鍵時刻，她李小凡不前不後地突然出現在炎軍的境內，有腦子的都會懷疑她是奸細。

可為什麼她會這個時候出現呢？難道如傳說中一般，憑她卓越的軍事頭腦幫楚亦霄贏得這一仗，也為她贏來身前生後名，成為一代女戰神流芳百世？可是，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她隻知道走為上計。難不成要讓楚亦霄的二十萬大軍當逃兵？

楚亦霄一眼瞥見李小凡心不在焉在磨墨，走神到全然不知自己手上磨的是墨抑或是案桌。正欲開口，驀地想到了什麼，索性擱筆，轉頭打量著李小凡。樣貌普通，要是真要形容，也隻能勉強與清秀沾點邊。倘若她真是敵軍派來的奸細，楚亦霄一時還不敢輕易定她的罪。美人計？直接否定。潛伏暗殺？也不可能。他早已試探她，內力全無。連自保的能力都令人堪憂，談何來的暗殺？試探軍情？區區的幾個帳營，她都可以暈頭轉向。即使她竊取了軍情，偌大的一個炎軍營，她該送往何處還得問路。若果真是奸細，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楚亦霄無意識地微微蹙眉，恰逢李小凡掉轉視線與他的撞在了一起。

“啊！”李小凡低呼一聲，硯台翻了個漂亮的弧度扣在地上，潑在地上的墨汁構成了一副詭異的水墨畫。

“撲通！”

“將軍饒命！”李小凡口上求饒，內心卻是極度厭惡自己為求生而卑賤的奴性。

楚亦霄眉頭又鎖緊了幾分，口氣顯得沉悶。“起來。隻是翻了硯台而已，用不著下跪。”一見李小凡動不動就下跪，楚亦霄懷疑自己沒贏了這仗倒先被她跪死了。“日後不管什麼事都無需下跪，知道嗎？”

宛如一道天降神諭，瞬間照亮了李小凡的灰色地帶。“小凡謝過將軍。”這次不再下跪謝恩，隻是稍稍頷首以示感謝。

楚亦霄望著李小凡唇角的笑，有一時的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