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恍惚中醒來，手中的糖水喝掉一半。

江翩然正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沉默地注視著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覺得他的眼裡映的滿滿的都是我。

他忽然站了起來，帶著決絕的氣勢，轉過身，背對著我，極為平靜道：“林淩，你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我說：“好！”我想我已經猜到是什麼，他隻是沒有勇氣直接告訴我罷了，所以他隻能選擇給我看。

他緩步走上樓，每一步都似重得邁不開來，我看著他慢慢地走上去，轉彎，然後等待。

我喝光了剩下的半杯糖水，他終於出現在樓梯口，看見我，然後飛速地衝下來，將厚厚一打資料扔到茶幾上。然後整個人便像脫了水，耗儘了力氣一般，一下倒進了沙發，再不看我一眼。

我拉過來，一圈一圈繞開封口的線，然後將所有的東西都倒出來，文字的，照片的。我慢慢地翻看，按照時間的順序。

一開始，隻有韓霜見。韓霜見的童年，韓霜見的成長，韓霜見的仇恨，韓霜見的野心，以及韓霜見早早開始的事業，甚至早於他認識我的時候。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一張酒會的照片，一張連我都未曾注意過的照片。因為那張照片，我隻是個背景，韓霜見也一樣。

照片中，我懶懶地撐著頭打瞌睡，韓霜見在照片的另一角默默地注視著我。

我繼續往下翻，這些照片的收集者敏銳得讓人難以置信，一個連我都沒有發現過的秘密，輕易地展現在我的麵前。

三年中，我出席過的聚會寥寥可數，而我從沒注意，韓霜見居然每一次都曾短暫地出現。

我不知道調查的人如何在成千上萬張混亂的集體照中挑出這十幾張雷同的照片。每一張，都有我，都有韓霜見，還有他似有似無緊隨著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