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慍怒地從他臉上移開了視線，不喜歡看就不要看，既然看了皺眉還逼自己看那麼久，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想著忽然覺得有點奇怪，這麼短時間內我居然就被氣了兩次，而且還做不得聲。我很難被人氣到，如有人故意氣我，我要不就不屑搭理，要不就說出更氣人的話來還擊。但現在，我兩者皆不是，讓我有點困惑。

我還在微微皺著眉頭，那個好聽的氣人的聲音又響起，“我見過你。”不像詢問像是肯定。大家的頭都齊刷刷轉向他，當然包括我的，連Lisa也停止了她經久不衰的抽泣聲。

我差點脫口而出“我也見過你”，未免丟人，我還是得氣焰囂張點，於是甩出一副愛理不理的語氣：“我不認識的人，第一次跟我搭訕都這麼說。”我暗喜自己扳回一把，看你還得瑟。

大家的頭又都齊刷刷轉向我，當然他的頭不需要轉本就對著我。我以為他會覺得被我羞辱了，臉紅尷尬或是氣得反唇相譏，結果跟我想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他忽就笑了，那一笑就好像在平靜的池水中輕輕放入一顆石子，激起一圈圈柔和而舒緩的漣漪，連他眼中本身帶著的一絲淡漠，都讓這一笑給消散了。

他微微低下頭收住了笑，大家正在失神中，他又抬起了頭，換了與剛剛完全不同的一種笑，笑得如他眼睛一般邪魅,然後說出一句讓我無法再出聲的話“那些第一次搭訕的人，也都會說，在夢裡見過你很多次嗎？”

經他提醒，我想起自己覺得他眼熟也是因為曾夢見過他。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不想再說一個字，再說隻會有失我的身份。

除了呆望著他我做不出其他反應，他那雙該死的眼睛卻牢牢盯著我，仿佛想從眼睛看到我心裡去似的，但我眼睛一片茫然，這茫然一半是真，一半則是自己為了遮掩而假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