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憤地扯著,忽然,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竹兒——”
我承認在他麵前,我的抵抗力那不是弱,那叫幾乎沒有。我的手頓時就沒了力氣,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
“竹兒,我好想你。”
墨池的聲音很小,也比以前低沉,聽得我的心像被冰塊砸中了一樣,又冷又痛。
我轉過身,看著他,那個麵具在這樣冷的天氣裡顯得更寒冷,可是我卻看到他眼睛裡的溫度,很孤獨卻又抱著希望的溫度。
我也想你,墨池……
可是這句話最終沒有說出來,因為南宮從遠處人堆裡大喊了一聲:“小竹,快啊!”
我才如夢初醒般,奮力一扯,袋子終於開了,我將袋口對著墨夏,把裡麵的毒蟲往他身上拋去。
墨池忽然推開我的手,袋子飛了出去,但還是有兩隻掉到了墨夏身上。
墨池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道:“現在你報了仇了,可以離開了吧?”
我皺眉,道:“你覺得呢?我府中上下那麼多人命,還有我爹至今沒痊愈的身體,你覺得兩隻纏嗜蟲就夠了?”
說著我甩開了他的手,冷冷道:“你不該來的,我並不會因為你就對他仁慈。”
“我知道,但我還是要儘我所能,減輕你對他的傷害。”
我狠狠地將他往後推了一下,怒道:“你最好離開,否則我會連你一起傷害。”
動作太猛烈,我頭上掉下了一支釵,我無暇顧及。
墨池忽然抬起手,猛地揮過來。我以為他要扇我耳光,就本能地閉上了眼,可是他的手卻擦過我的脖子,朝我身後打過去。
隻聽“哢”地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
我回頭,看見墨夏跌倒在地,一隻手臂形狀扭曲,已然骨折,手裡拿著一截斷裂的刀片,顯然是想從背後偷襲我。
他被纏嗜蟲咬了怎麼還能站起來?墨池怎麼會用內力打傷他,不是說會儘力保護他麼?
“哈哈哈——”墨夏瘋狂地笑起來,“小妖精,我竟然被你騙了,竟然會相信他喜歡我。”
“你為什麼可以起來?”
“我自己養的毒蟲,怎麼會毒得了我呢?反而把我體內的迷魂散給引出來了。”墨夏笑得很詭異,也很……淒涼,“墨池,看來你是真的愛這個小妖精了,居然為了他用內力打傷我。”
墨池皺眉,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是本能,愛他的本能。”
我凝眉不語。
“我帶你去接骨。”
墨池走過去,想扶起墨夏,卻被他推開,“和你的小妖精一起離開我的視線,以後我們不再是兄弟。”
“我們本就不是親兄弟,還有……不要叫竹兒妖精。”
我聽了這話,馬上把頭上還插著的珠釵取了下來,腦袋頓時輕了不少。
墨夏忽然嘶喊道:“滾,你們一起滾。”
墨池很平靜地道:“墨夏,我一直很包容你,沒想到竟讓你誤會了。我一直隻愛竹兒一個,從沒跟你說清楚,那是我覺得我的事沒必要跟你說。現在我不得不跟你說清楚,因為你已經威脅到他的安全。”
我猛抬頭看向墨池,他帶著麵具仍看不到表情,可是,眼睛裡卻有難以發現的溫柔。
不能看不能看,一看就會沉淪的。我在心裡提醒自己,可還是移不開眼。
墨夏又笑了,他道:“原來是我誤會了,原來你從沒愛過我,我現在清楚了,以後不會再誤會了,讓你的竹兒保重吧。”
墨池頭一側,道:“雖然我們兄弟一場,但你若想傷害竹兒,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我都不敢相信這不是做夢,這話真是他說的嗎?這麼重情重義,聽著真是感人,可惜說得晚了許多,我們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墨夏沒了聲音,我回頭看他,他已經流了許多淚,我忽然覺得他可憐,就像那日看到郡主哭一樣。
墨池就是這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連一點念想都不留給彆人。雖然總是狠狠地傷害彆人,但其實他已經把傷害降到最低了,像我這樣優柔寡斷的人才是會把人傷得最深的。
所以,其實我比墨池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