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招了招手,皺眉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微笑著,輕輕趴到我背上,我感覺到他的頭在我頭上方,頓感壓力之大。
深吸了一口氣,我背著他開始往前走。按道理,他那樣的身高不應該這麼輕啊,難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體重變輕?
“南宮,以後你得多吃點了。”
“多吃你就背不起我了。”
“以後你還想我背你啊?等你吃多了養好身體,就換你背我了。”
“是你說,隻要我活下來,以後你都讓著我啊。”
我乾咽了下喉嚨,道:“是,是我說的沒錯。可是……”
南宮語帶笑意,道:“小竹說話不能不算數,而且你現在背我也不是很吃力啊,對不對?”
我想了想,道:“嗯,是不怎麼吃力……可是,南宮,我怎麼總覺得有人跟蹤我們啊?”
“不可能,有人跟蹤,我會知道的。”
我撅起嘴,道:“如果人家比你內功高,你還能聽得出來?”
“目前很難有比我內功高的了。”
南宮一時嘴快說了出來,然後自覺失言,又開始沉默。
我假裝沒聽見一般,打了個哈欠。
有些事不捅破比較好,至少還能維持現狀,捅破了會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南宮對我一直是溫柔的,我對他雖然看起來很蠻橫,但其實心裡跟他一樣的,就算知道他做了什麼錯事,也會自己替他找好借口原諒他,不會去責怪他。誰又忍心去責怪他呢?
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仿佛已經流著相同的血液,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了,即使是天大的錯,又有什麼不可原諒的。能夠繼續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不是比什麼都重要嗎?
所以我不會因為那件沒有確鑿證據的事去怪他,就像他總在被我傷害後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快到了……”我環顧了一下街道,對南宮說:“南宮,我們去飄香酒館喝兩杯吧,我喝女兒紅,你喝藥酒怎麼樣?”
南宮像是快睡著一般,輕聲道:“嗯,跟你一起,做什麼都行。”
我笑了笑,往酒館走去。跨過門檻後,身後什麼東西牽製住了我,我回頭一看,差點沒站穩。
竟然是南宮的腳被門檻絆住了!
這傻小子居然是一路走過來的!!我這是在背什麼人啊?完全就是他靠在我背上,然後自己走路。
我真是苦笑不得,放下他,道:“南宮你傻啊?這樣不是比你自己走路還累?早知道就不背你,讓你自己走好了。”
南宮邁過門檻,笑了笑,“自己走和你背我,性質不同啊。這樣你既背了我又不吃力,不是最好嗎?”
算了,你的最好和我的最好總是不一樣的。
“錢掌櫃——快來招呼客人了!”我朝裡麵喚道。
一個中年發福的男人蹣跚著過來,看了看我們,仿佛不確定似的,“是……南宮將軍家兩位少爺嗎?”
我笑了笑,道:“你說呢?”
錢掌櫃馬上笑容滿麵,道:“哎呀,真是稀客啊,兩位好久沒來了,我夫人常念到你們呢。”
說著便引我們進了樓上廂房,南宮身體還虛,我攙著他走得很慢,錢掌櫃也耐心地等我們。
待南宮坐下後,我對錢掌櫃道:“給我一壇女兒紅,一壇雲真藥酒,就是以前你老婆生病,你給她喝的那種,再上點清淡小菜就行。”
錢掌櫃點點頭,笑眯眯地說:“好類,兩位難得來,今兒所有花銷算我頭上,以後要常來啊。”
“錢掌櫃生意這麼好,都發福了,請我一頓算得什麼。不如等我們吃完,你再送我兩壇藥酒搬回去?”
那雲真藥酒是珍品,估計錢老板舍不得,我也是半開玩笑的。
沒想到他沉思了一會兒,一咬牙答應了,我頓時喜出望外,胃口大開,於是又道:“啊,錢掌櫃,我忽然很有胃口,再給我上幾個葷菜吧,要你店裡的招牌菜……也是免費的吧?”
錢掌櫃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點點頭道:“對,免、免費。”
我正欲開口道謝,錢老板搶言道:“我馬上去吩咐廚師做,兩位稍等片刻。”
說完就一溜小跑走了,我愣愣地看著他,直到南宮笑出聲來。
“你嚇到錢掌櫃了,他以為你還要點菜呢。”
我笑道:“我就是逗他玩兒,吃完還是會給他錢的,這麼久沒見他還是寶貝他的那點錢啊。”